首页 > 都市言情 > 重生民国女公子 > 沈三番外:少年

沈三番外:少年(1/2)

目录

民国十一年, 马六甲华人区北部一条不起眼的街上。夜幕刚降临的水泥路很热闹,看似不起眼的门面正争先恐后的往里进人。

此时临近夏天, 南洋的天气率先热起来,且潮得人发闷。

新政府成立十年有余,国内局势却仍不乐观。远离国门的华人们却管不了那么多,不论在哪儿生活,他们首要的目的只是活着。

国内罢工的事件接连上演, 赚偏钱的某些人却正在不要命。

排长队的小楼外垂着面黑布, 门面没有任何招牌,但懂行的人总有各种渠道“心照不宣”的来到这里——华人区最大的黑市赌坊。

穿过烟味、酒味、汗臭味浓重的赌坊大堂, 那些排队进入的客人沿最里面的木梯往下, 去了地下室。

在这更大、更灰暗的空间里,即将上演一场比赛。

有穿得清凉的旗袍女郎端着饮料和香烟在赛场来回售卖,而观众们的焦点没有在这些女郎的翘.臀.挺.胸上,而是在拳击台上两位即将交锋的拳手身上。

一分钟过去,在击铃声的提醒下, 今晚的拳赛正式开始, 买定离手的观众们胸有成竹的看着这场注定实力悬殊的生死之战。

……在台上少年的倒地不起中, 第二个回合结束得异常顺利。那少年擦了把嘴边的血,艰难地爬起来,瘦弱却有力的身子挂了件看不出原色的染血背心, 他走到台边, 穿黑西装的胖男人递去一瓶水, 跟着又拿了一瓶往他身上浇。

用毛巾将少年身上擦了擦, 胖男人一眼不发的推他回赛场,只眼神给了他一个旁人看不懂的提醒。

少年朝着胖男人默默点了头,回头啐了口依旧带血的口水,眼神淡漠的看着被裁判隔开的大块头对手,在第三回合开始的铃声起,那缠着绷带、紧握成拳的双手就朝他的对手招呼去。

连着三拳头下去,中非混血的大块头晃悠了两下,台下观众屏住呼吸,在大块头站稳后又迅速欢呼起来。

显而易见的身型差距、年龄差距以及实力差距,这赔率可是到了10.7啊!

老子投了那么多钱,稳赢了!

第三个回合了,那小赤佬再倒下一次就玩完了。

……

接下来,大块头毫不费力的反击,接二连三的拳头落在少年多个位置,无论是否在规则之类。这里的拳赛没有流行于西方那样职业拳赛的规则,几乎没有击打位置的限制,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将对手击倒十秒不起即获胜。

弥漫着浑浊气息的地下赛场内,少年在这一回合第五次倒下。

观众老爷们更激动的吆喝起来——台下的第二裁判看了眼计时器,吹哨示意还剩三十秒。

三十秒、三十秒,赢定了!

而这时,赛场边那西装胖男人身边却走近一个个头高一截的中年男人,作为对手的经理人,他大方的朝胖男人取消示威,而眼睛却不经意的给自家选手使去个眼色。

场下那些胜券在握的观众们放松下来,各自喝酒抽烟。比赛结果似乎已成定局,与此同时那楼梯上的追逐倒因为吆喝声的消停而小范围的引起了注意。

穿暗红色褂子的男人自上而下的跌倒在楼梯上,一副奋力爬起的架势,却因为自己身上那些招呼着的棍棒而成了泡影。

渐渐男人受不得痛了,低声的威胁怒骂变成嗷嗷直叫的求饶,并且伴着高声的“找我女儿!找我女儿”。

他这一叫唤吸引了大部分观众看热闹的心思,以至于错过了那台上中非混血大块头的倒地不起。是的,你没听错,裁判宣布的获胜选手不是明明能获胜的大块头,而是根本不可能赢的少年。

最后时刻“体力透支”的大块头脸上挂了彩,右手手腕在地上弯折成一个扭曲的角度。

观众们立时爆发出不可置信的叫喊,扔瓶子的、香烟的,更有气得丢筹码兑换券的,只有少数几个观众走了大运,小赚了一笔——他们可不敢买多少,买注定不是大热的选手已经是脑子不灵光了。

是以,就有观众把气撒到这方闹事的几个人身上来了——

“干嘛干嘛,要打上去打,堵在楼梯口算什么!”

“呸,老子折了十个大洋,还不兴老子出门啊!”

“打什么打,要打拖外头打去,晦气!”

……

“怪不得最后关头输,都是你们弄的,李三爷,你说这账怎么算!”

有赌坊说得上话、家里底子还不错的常客不客气的将气转移到这几个打手的头头李三爷身上。

李三爷见是熟客梁记米铺的二公子,收敛了打人时恶狠狠的态度,示意兄弟们停手,从侧边走下楼梯,朝梁二少打了个招呼:“梁二少,今儿手气不佳?来,上大堂去试试其他的,我叫个新来的女郎全程跟陪你,输赢都免费,这女人嫩的出水,保准你满意!”

“哈哈,李三爷破费了。”梁二少有了点笑容,摩拳擦掌得提了袖子就要上楼去。

“唉哟。”

上楼梯的梁二少一脚踩在还趴在楼梯上的男人手背上,正低头准备嫌恶的吐口唾沫,看看这位影响了他们这一帮观众的赌徒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却在看清男人脸时的下一秒愣住了。

这…这不是沈老板吗?

他缓过神来:“哎呀,沈老板?昨儿还看你赢得春风满面,今儿这…您在是输了多少啊?”

不待人回答,那围观看热闹的观众中,一着男装的妙龄丽人将视线从台上那脱力的少年身上收回,在两个大汉的开路下走出来:“父亲。”

“阿茵啊,你…你来了。”听见熟悉的声音,趴在楼梯上的男人挣扎着起来,几个打手象征性的踢了人几下,等着这位女儿用钱赎人。

赌场,不择手段赚大钱的地方,自然是票子最重要。

唉哟,这感情好。梁二少将目光投到男装丽人身上,上下扫了一圈后啧啧称赞:“百闻不如一见,本少爷平时不操心与沈氏的生意,倒是第一次见沈小姐。沈小姐,这做生意比绣花看书有趣多了,是吧?哈哈哈哈……”

十六岁的沈安茵瞥了梁二少一眼,青涩的脸上倒比同龄人多了许多韵味和旁人看不懂的淡漠,她径直擦过梁二少人,拿出手帕替她的父亲褂子上的灰和脚印子。

沈兴邦这下子底气足了很多,摆着那生意人的气势看了李三爷一眼,而后才背过众人的视线,跛着脚走到沈安茵跟前,觍着脸对自己女儿道:“爸这回手气差了些,昨儿就不该将赢的钱全投了,可惜啊可惜,大的没博到还反赔了大半出去。”

“安茵啊,你说沈家生意你也学着做了有大半年了,爸这腿也不灵便了,这地方爸也是图个乐,半年来总是赢得比输得多,这赢的钱也都往沈氏注资了,昨天也是一时失手,安茵你…”沈兴邦保留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子,将一长串解释说得颇有些深意。

“爸,你输了多少?”明白意思的沈安茵直截了当。

李三爷很懂时机的走上前,敲着手里的木棍代答到:“十万大洋。”南洋被英国佬殖民统治,这里的大洋指的是南洋用的英制货币,只是被这里的华人们习惯性叫做大洋。

“李三爷,咱们聊聊。”闻言,沈安茵安抚的拍了拍沈兴邦,看了眼他去年因赌输了而被打跛的腿,往一旁的“贵客间”走去。

这所谓的贵客间,其实就是打手们招呼赔不起钱的赌徒们的地方。此时沈安茵在这曾经打跛过她父亲一条腿的地方,好整以暇的准备与李三爷来一场有预谋的交易。

……

贵客间里不知谈了什么,出来的沈安茵径直离开了,从地下室的另一侧、有电梯的门直升到二楼去。

在场的观众看了场好戏,见没结果便陆续走了,为自己那被不该丢掉的赌钱继续可惜或者另找玩法翻本去了。倒是梁二少有心的看了傻在原地的沈兴邦一眼,若有所思的被李三爷邀上一楼去了。

*

草草冲了个澡的少年坐在换衣间的长凳上,身旁的长须大夫正给他处理伤口、给实在看不过去的地方缠绷带绑扎。胖经理算完方才比赛的账,满意的从钱包了抽了一叠票子出来。

“比上回打得像样,这次给你加到一百,”胖男人嘴上称赞着,左手从右手那叠钱里抽出五张,话音低了些,“不过,阿三这次你发力晚了,把自己伤得严重了些倒是不划算,医药费从在里面扣啊。你呢也别心疼,伤养好了下回接着赚,这几天你把命给我看好了,知道吗!”说完,把剩下的几张票子放到少年膝盖上。

“嗯。”少年一眼看穿的寡言,淡淡的嗯了声,默默把钱塞进了他麻布长裤的内口袋里。这是阿妈天天在阿爸叮嘱的习惯:裤子里一定要缝内兜,最重要的钱一定要贴着最重要的命根子藏啦。

而这条阿妈在福建老家时亲手为阿爸缝制的最后一条裤子,是在海里被淹死的阿妈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了。幸而现在的他长了些个儿,卷层裤腿就能很合适的穿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