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谎言与误会（1/2）

……无论如何，总是暂时解除危机了。

半晌，黑河才慢慢启口：「为什么……要说谎？」她斜睨向少女。「还故意捏造出对我有利的谎言……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其实她比较好奇的是，为何能在两人完全没串通妥当的情况下掰出理由。

「那是我才要问的话吧……老师。」月宫彩香笑着望回去。「为什么妳不告诉白石君，是我找人去堵妳？只要妳说出来，我肯定会被他讨厌的。他绝对会相信妳的话。」

「……别傻了，有谁会相信。」黑河没好气地撇撇嘴。「相信『女学生找家庭医师和他的手下围堵学校老师』这种蠢事。」

「哎唷、那家伙竟然连家庭医师这种身份都暴露出来了，真是嘴巴靠不住的男人，舌头这么长……而且没事先知会我一声，就把自己捅的娄子丢给我收拾。真糟糕的家伙。得要好好训训他一番才行……」少女的声音听不出来究竟是不是在抱怨；那种口气比较接近小女生撒娇般的嗔语。「那可不一定喔。我才觉得，妳选择隐瞒对自己有利的证词、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明明就……」

「……不要凡是人类就全部划上等号行吗？每个人的个性都不一样。」就好像每提到关西人，就会自动和「相声」以及「搞笑」之类的名词相互连结。

月宫却彷佛没听进她的话似地，被角膜变色片染成墨绿色的瞳孔缩小了些。「真的很奇怪……和我以往遭遇过的人都不一样。」少女朝她踩出一步。「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老师。」

「……只是个路人，什么都不是。」

「哎、妳太客气了。」少女又笑了起来，「我说妳像英雄，并没有错啊。难道……」月宫看了看四周。下午第一堂课即将开始，学生们纷纷进入教室坐定。虽然也有些好奇的视线打量她们两人，但是停留的时间并不会太久。确定好没被太过注意后，她才继续说道。

「难道妳不是为了卖人情给我，才会选择不愿透露真相？想扮演好人的角色吗？想证明自己是个心胸多么宽大的好人吗？想在白石君面前维护我的形象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想让我感激妳吗？妳曾经说过，这种做法、只是像个虚情假意的伪君子……难道妳想当那个妳口中的伪君子吗？」

少女的口吻轻得既不像质问更不像谴责、甚至不带有任何情绪，随着风吹消逝在温暖的空气中。

「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从来就没有过那么伟大的想法……只是，」黑河边说，边转过身去。「觉得麻烦、没有必要。只是这样而已。」

月宫彩香突然低笑起来。

「我想我就是……喜欢妳这种个性……黑河老师。」少女的低喃声从后方悠悠传来。「清高、耿直、坚毅果决、能力也强，令人向往……」

『黑河君，我……很喜欢妳』

喜欢——

待黑河回过神来时，赫然发现两只手正悬空停在她的头部两侧。

「——不要碰我的头发！」

她猛一回身，一手抓住在脑后晃荡的马尾，恶狠狠的眼神瞪住女孩。像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

「哎？真的很对不起，我太冒失了。」月宫没被她的反应吓着，嘴角牵起一枚淡然笑意、彷佛一切都在预测之内。「请原谅我，是因为妳的头发太漂亮、又黑又直，脸和脖子的皮肤又细白，好像一尊女儿节的娃娃，我忍不住，才……」

少女退开几步，对她鞠躬致歉。「真的非常抱歉。请原谅我，黑河老师。」

黑河抓紧自己的长发，瞧也没瞧对方一眼、朝通往楼梯的长廊彼端走去。经过的学生都被她那身阴重冰冷气场吓得退到三尺远。

她正在试着思考自己为什么不说出来的理由。

走着走着，左思右想了一番；终于勉强得出了个结论。

因为她在心里把它归类成像是「打小报告」的行为。

而她讨厌打小报告；厌恶所有打小报告和喜欢乱告状的家伙。

『老师，黑河君又打人了』

『老师，黑河君又打坏东西了』

『老师，黑河君又——』

她又——

于是，她由衷痛恨打小报告的所有人

恨得想宰掉他们。也想宰掉听信小报告的那些大人。

『黑河君，妳又打同学了……不可以这样……』

『黑河君，同学说妳又打破玻璃了，怎么可以……』

『黑河君，妳不要老是这样……』

谁谁谁说妳又怎么了——

「成绩很优秀的坏学生」，这是往昔周遭的师生们一致给她下的评价。

『这孩子，虽然各项科目表现得都很杰出、尤其是体育项目。但是那性格啊、真让人不敢恭维……老是做坏事，搞不懂她在想些什么啊……』

讨厌

烦死了

就算那些坏事都是我干的，那又如何？

有人问过我那么做的原因吗？

甚至，有更多坏事并非出自她亲手所为。

恶意栽赃、背地里中伤、诋毁，早就已经习惯成自然。

也罢。

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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