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2）
戚玖又开始做梦了。
只是这回的梦有点奇怪。不, 是非常奇怪。至少戚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没道理啊, 白茫茫一大片，什么也没有。
戚玖做过几次梦之后都摸着门道了, 不管怎么样，先走下去，走累了就睡觉, 总会有人来接她的。
她的血脉奇异, 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到了十七岁，现在这节骨眼上幺蛾子多点也可以理解。反正甭管出什么幺蛾子, 别让她翘辫子就行。
走了没一会，戚玖就发现了一座巨大的宫殿。既不雕梁画栋，更不富丽堂皇, 透着一种古拙的气息。戚玖歪着脑袋打量了半天，回过味来了, 这宫殿再缩小一点就好了, 这么大，反而有点不伦不类。
虽说戚玖对这宫殿有种隐隐的熟悉感, 但却没有不问就进门的道理，哪怕实在梦里都不成, 正四处找寻着门童，让门童进去通禀一声呢, 一阵笑声就从身后传来。
一个温和男声轻笑道：“小九, 又在这探头探脑地张望什么呢？不会又是想把砚台放门上泼真人一脸墨水吧。”
戚玖还没来得及发问, 就有另外一个男声接上了话：“小九啊, 为兄劝你一句，莫在胡闹了，昨日真人才在门上下了禁制，你若再胡闹，又得去给真人看丹炉了。”
“切，你们两个榆木脑袋，把小九往哪想呢？照我说，小九定是在等少君了。”
戚玖没有吱声。她很清楚这些人都把她当做另外的人了，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一张口就露馅，闭口不言才是最好的选择。
谁知她越不吱声，反而让那三个男子越坐实了她的身份，互相闹了一阵之后有个红袍男子来她身前长揖道：“是哥哥们失言，小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更别告诉真人啊。”
戚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冷淡点头道：“嗯。”
红袍男子如蒙大赦，赶紧和小伙伴们溜了，独留戚玖一人在原地进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让戚玖感到万分疑惑的是，她看不清楚那三个男子的脸，衣裳配饰身姿，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唯有脸，被一团白色雾气包围，什么也看不清楚。
戚玖心里直犯嘀咕，想了想还是溜走比较好，找一个无人地方睡一觉说不定就能回去了。
就在戚玖小步小步往后挪的时候，正好撞入一个柔软的怀抱，一阵轻笑声传来：“小九，又打算逃课了？”
戚玖回头张望，照旧例是看不见脸的。唯见一身裁剪得宜的玄色长袍，上秀山川水泽，飞行走兽，好一派王者气象。可明明腰后垂着缨带，一副男儿打扮，胸前又有凸起，以刚才接触的柔软度来看，明明是个女子。不过这些戚玖都顾不上了。她努力思索，试图把这身衣服与脑子中的记忆对上号。
是了是了，自己那块襁褓，似乎和这件衣服是同种花色。
戚玖还没问出口呢，就被人牵住了手。
“人倒是长高了，爱逃学的毛病怎么还是不改，赶明儿个又得被真人拘着头悬梁锥刺股了。”
一个娇俏的女声在玄衣人身后响起：“少君，九小姐是多不爱去学堂您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有您打掩护，真人怕是知道不了。”
戚玖听这语气，估摸着应该是侍女一流的人物。与主家关系十分亲密，不然绝不敢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不过不管怎么着，戚玖仍旧是不敢搭话的，生怕被这亲密非常的女子瞧出什么来。只得垂下头不语，掩饰脸上不安的神色。
戚玖被轻点额头：“只说你两句，又恼了。偏生爱下界学人间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连衣裳都不肯好好穿了。等会被真人瞧见了，又该给你上笼头了。”
说着也不知怎么变动，就将戚玖身上的简易版道袍化作了古典版道袍，牵着戚玖的手进了那间古典的宅子。
戚玖也不知往哪处走，只随着那个温柔女子呆呆傻傻地坐在了位置上。
旁边还传来了低语：“我的娘嘞，阎少君在笑诶，不是说阎少君笑一笑，冥府都得抖三抖吗。”
“新来的吧，你知道个屁，阎少君笑得看谁。阎少君和戚小真人是打小的情分。从小坐一处坐，吃一处吃，连睡都在一处睡。旁人都怕阎少君笑，但对戚小真人笑是无妨的。”
“家中长辈来之前告诫我，这戚小真人跟脚极厚，叫我等闲不要招惹，如今看来倒不是虚言。”
“什么虚言实言的，你须记住，在这学堂里，头一个不能惹的就是戚小真人，不然被打了都没地说理去。”
戚玖直静静听着，心思电转，暗想到自己莫非在此方时间也叫戚玖？还是说音同字不同？
戚玖这个小霸王今日没有发难，倒让这满座学子高看了她一眼。只是戚玖不发作，自有人看不过眼了。
那被称作阎少君的玄衣女子一声冷哼，脚步微顿，一股无形气浪就以她为中心朝四周扩散而出，直把那几个嚼舌根的学生给掀飞了出去。
戚玖自被护得好好的，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几个老生却在暗自发笑。
什么东西，也敢去触阎少君的眉头，真以为戚小真人不计较，阎少君和玄易真人就不计较吗？且等着吧，等会玄易真人出来他们就知道好歹了。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打扰戚玖，只是落座不久，就有一个酒葫芦飞了过来。
“小兔崽子，听说你今天又想逃学了？”
戚玖接住了葫芦，对这无妄之灾也是心里窝火，这还没逃学呢，怎么大帽子就往脑袋上扣啊。不由顶了一句：“这不没逃吗？再吼我可就逃去了。”
“小兔崽子，我说一句话来，你倒有十句话来驳。真不知道你是师傅还是我是师傅。成了，这壶酒是赏你的。早喝了早睡觉，少给老子捣蛋。”
戚玖拔了葫芦塞，本想一口气灌下去，不知怎的，又下意识看了一眼身侧的玄衣女子。虽看不清表情，但戚玖总觉得那脸上的神色十分温柔。
“喝了吧，是好东西。”
戚玖就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仰起脖子就将一葫芦酒给灌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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