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1/1)
靳夜明见韩祁如此识时务,不由得志得意满起来了,见了韩祁,拱手道:“臣,一介布衣,得入韩家幕后,实在使人心怀感佩,然而,斌山一战,在下以为战略理应适当做些改变了,五酋既降,斌山城便已经被我等包围其间了,再者,普拉多其人,不善野战,只懂守城之术,我等如今应当做的,绝非是坐以待毙,乃是主动出击,普拉多势必会守城不出,我们也不急,每天安排人前去叫阵,叫上个十天左右,他们势必会习以为常,趁这时候我们再利用五酋中的与普拉多向来亲善之人,使他以为有机可乘,这样一来,他们势必会晚上突袭我等本阵,若没有,臣还有计谋献出,只望大人仔细一些才是!”
韩祁听他将这计谋分析的头头是道,不免心下对他更是刮目相看了,遂晓令全军,准备叫阵一事。那些个军士不知道原因,但韩祁身边的却是知根知底的,心里不由得对靳夜明更是看中了,夜明也不多说,单单埋头准备下一道计谋了。
那普拉多听说了敌军前来叫阵后,不免觉之好笑,对手下人讽刺道:“黄口小儿,竟妄图与我等对抗?实在可笑了!”说罢对手下人下令任凭那敌军叫骂地如何大声,如何不堪,皆不予理会,据守城门绝不可轻举妄动!韩祁听说了普拉多这一系列的活动后,不由得取笑道:“诚然,普拉多其人可与我等对阵,然而却绝非良将也,将之决策,生死皆在一线,若把握得住先机,方才可称之为良将,一味固守,只会作茧自缚,使家族蒙羞而已。”说罢,又下令三军速速占领除斌山城外所有山头,以居高临下之势,俯瞰斌山。又于多处设立本阵营帐,以达到迷惑敌人之目的。
靳夜明见韩祁如此派兵布阵,觉之有趣,笑问道:“所谓图做无用功,事事总是空。少将军布了这么多本阵,是意欲何为啊?”韩祁指点道:“先生请看,这斌山城所建的地方,实际上是斌山最平缓之地,若要攻打,实乃艰难,若是险峻之地,大可切除水源,断其饮食便可,可这平缓之地,唯独利用人心之故,方才可以达到克敌制胜,那么,又该如何利用人心呢?在这山峰上各建一座本阵,又竖起秋雨大人的旗号,使他们误以为莫秋雨御驾已至。再偷偷运水往本阵流去。待山道开垦完毕后,一声令下,斌山城势必淹没于水势之下,饶是它有千里之堤,又何须恐惧呢?”靳夜明莞尔道:“在下实在不觉得大人这计谋有何高妙之处!想普拉多乃是莫哈儿嫡子,若那么容易降伏,这斌山城早就易主了!在下觉得,不如传播假消息,使他们误以为我等将要回国了,借此时机埋伏兵力于本阵附近,来一个一窝端了!”韩祁不免疑虑道:“他们又怎会那么容易被骗?”靳夜明颔首道:“的确,我们说的话,他们自然不信,可假如是五酋说的呢?”韩祁蹙眉道:“五酋那帮家伙会帮我们?”靳夜明背手道:“可不是帮,是被骗,我们假意在军中流传消息说要杀了五酋君主,准备于何时行刑等等,皆一一说明白了,五酋势必忧惧,趁这时,再吩咐人擒杀五酋中有名的武士,使他们将误解落实了,这样一来,他们势必会出奔于斌山城,我们假意慌乱无主,溃散之状,他们定会趁火打劫,到那时候,发动伏击简直是轻而易举不是?”韩祁颔首道:“足下谋略可堪鬼神呀!”说罢,暗地里吩咐左右侍从道:“你们且如此如此……”
果不其然,那五酋众人见小命即将不保,忙打点行装,率领本阵军队出奔于斌山城下。韩祁等人听了报告后,不由得对靳夜明是又敬又怕,敬他的军略无双,惧他的料事如神,若惹着他了,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靳夜明见他们如此恐惧,不由得笑道:“所谓一将难求,大人既然如此看重我,夜明又怎会抱以谋害主上之心呢?”说罢,又对韩祁指点道:“将军请看,翻过了斌山,便是陇城了,这座城,依山而建,又有斌山城作为依托,故向来是不缺军粮,枪炮等事物的,对于此城,硬攻是绝对不可的!该城中除了军士以外,皆是百姓,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意,便是那河流,若运用得当,方可为我们所用,若运用不当,反而会挑起民愤,致使防不胜防。大人,臣下以为,此城理应以怀柔为主,所谓强攻,实属不智。”韩祁正欲说出自己的打算时,副将却在这时冲了进来,禀报道:“大人,斌山城门开,还请大人与军师隐蔽于暗处进行指挥。”靳夜明冷笑道:“钓鱼也得要鱼饵不是?劳烦你们将将军带下去,本军师临阵指挥。”众人拗他不过,只得退下。
片刻后,只听得满山皆是铁骑奔踏之声,蛮夷号叫之声,分三路将三个本阵团团包围住了。少时,只见一个身着狼皮裘衣,腰挂弯刀的壮汉快步走入帅帐。怒骂道:“这塞北五宫竟如此狡猾!骗我等到此地却又避而不出!可恼!可恨!”刚一撩起帐门,便见靳夜明稳坐于正席上,吓了个踉跄后,方急忙忙骂道:“这不长眼的!是谁家兵士!竟放任他在这儿吓唬人!”靳夜明也不恼,噙笑道:“普拉多少将军?这可真是巧了,原以为你会去其他山头去呢,没想到竟然是直扑此地了!也罢,省的我一个劲儿地整个山头的翻。全军!出击!”普拉多等人见这人满脸的诡密,不由得心下一寒,正准备吩咐众人撤出,突兀听得法螺声不绝于耳,一杆接一杆的韩家旗帜树立在本阵附近,“呵,人皆说莫哈儿乃是不世出的将才,知人善任,进退有度,怎么?到了儿子这辈,反而愈发衰退下去了?”靳夜明微微掩唇,冷笑道,说罢,又一挥令旗,数万骑兵顺风而行,径直冲开已无兵力盘踞的斌山城门,“斌山,城落。”
这边厢一场奇袭落幕,温禄军却是一路高歌猛进,自从西河阻击战落败后,察哈尔汗国南部两省便已无可以阻挡温禄军步伐的兵力与将士了。温禄等人又借此时机一路打来,竟几乎将汗国八分之一的领土收入囊中。
这日里,因血与温禄率领大军兵临西京城外三十里地,观望城中高楼耸立,殿阁威严,似真龙气象,辉煌不可一世之状。因血遂心生感慨道:海外,京畿,内陆三州之沟通者,百川之汇集者也,昔文广帝建都于此,号令天下,莫不敢从。西京国,果真是名不虚传啊!”温禄点头道:“诚然,西京国乃是古沧源之帝都,天下数一数二的大都城,纵使如今辉煌不在,但这数百年沉寂的古都风韵却还是这么浓厚啊!”说罢,吩咐手下人道:“你们暂且将这布局摆设一一记下,等日后攻城有用。”那书记官见温禄如此吩咐,忙取纸笔来涂画下去。
“不知因血大人见到此城,又可有计谋予以降伏?”待两人下了山后,温禄在前,含笑问向因血,因血莞尔道:“攻城不难,攻城者,如同玩弄人心一般,讲究的便是识人所不能识者,攻其不备,挫其不防,凡寻常之人,皆可以此法炮制,但若遇见识超凡者,当以心思缜密者胜之,进退有度,善借天时地利人和,方可胜之!”温禄听因血之言,不免对其刮目相看了两三分,道:“先生所言,温禄自当了解,然而,却不知守这西京之人,又有何等实力与见地呢?”因血悄然笑道:“适才在下也说了,这西京,乃是外通两陆,内入沧源所必经之路,乃天下不落之城也!其守将世代恪守家训,将大军布于入海口与南城墙附近,以示效忠于察哈尔汗国之意。这样看来,不论是当今这位守城之将领,还是其他人,都可以说是汗国的心头刺了,这样吧,我们可借这等关系将西京团团围住,断其粮草,再假借汗国大汗旨意,言说朝中有人疑其通敌叛变,大汗无法,只得命其以死谢罪,另派人前来守城,这守城之人,当是从我们这儿出咯。”
温禄听因血这计谋,不由得暗叹了声:“果真非凡之人也!”又请教道:“虽是如此,恐这计谋还是不保险,想那西京国守将又怎会被我等一己之言而迷惑呢?”因血颔首道:“尔等有这顾虑,自然可以说是进步了,然而,你有是否考虑到我为何要围城呢?大动干戈可是不智之举啊!”温禄这才恍然大悟:“大人这是借围城之便利阻击汗国来使?”因血这才笑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