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1)
但思索半晌,又道:“这么做,难道风险不大吗?若让其他几位世家贵族发现了,我只怕连我也保不了你了。”秋雨不免嗤笑,道:“风险,那自然是有的,但所谓‘成大事者,岂在乎小风浪也?’若这一点小风浪我也挺不过去了,那才是危机四伏了,再说了,我盘拨了他们那么久,也是时候放长线钓大鱼了!”林烨听罢,只道了一句:“暂且随你吧,只要我林家有自保之力就行。”秋雨心中暗笑:“果真可笑,这林家交与这小子手上,岂不是任我手到擒来?”说罢,遂马不停蹄的往左府处赶,又命汐风向杨府去了。
刚到左家,便大声喊道:“好事到了!好事到了!”怜池身边的大丫鬟见他这般模样,不由打趣道:“是谁家良人,嫁于大人您了?真真算是有趣,可谓是小和尚念金刚经——口是心非了!”秋雨故作不快道:“谁与你说?是你家少爷好事到了,快去通传去!”那大丫鬟应了下来,忙命左右把怜池叫了出来。
紫苏垂柳红碧桃,暖风卞梁吹九霄。
谁家五陵依竹扃?年少只知风光好。
怜池正于后院歇息,忽听前厅有人唤他,正惊讶时,身边的体己人说,是秋雨来了,指名要见他。怜池不免乐道:“我这兄弟,平日里向来不需要我帮忙,今儿个是怎么了?想必是有大事要告诉我罢?”说罢,穿戴一新往前院赶去。
秋雨见怜池来了,笑嘻嘻道:“好哥哥,秋雨在你这儿讨杯茶可好?”怜池嗔了他一眼,故作不快道:“好小子,还知道我是你哥哥了?果然干的就是比不上亲的,你看看前几天,烨哥儿长烨哥儿短的,哎呦呦,那个腻歪劲儿哦。”秋雨取笑道:“你这人,真是不爽辣,不就是吃味了?来,怜池哥哥,怜池哥儿,哥儿?,叫他叫了两三遍了,叫你也叫两三遍,如何?算好了吧?”怜池凑近了,又听了几遍,才乐不可支道:“果真是好兄弟,这几声叫的我是从骨头里酥了下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又有什么事找我?”秋雨故作惊讶,道:“兄弟可真是当世诸葛了!”又道:“还真的有好事来找你了,玺侯适才找我,说要成立一个世家的议会,也就是和兵阁差不多的地位了,明面上是这么说,不过是为了看看哪个世家能和他斗罢了,我寻思着来找你商量,毕竟南北两国间,对外最有话语权的就是你了不是?免得到时你一热血,便和他吵起来了。”怜池闻罢,不免惨然道:“兄弟这般说不免有些不识时务了,若不是因为我在南北两国都有亲人,又岂会到如今这般尴尬地位呢?”秋雨故作不解,疑惑道:“按理说,哥哥南北两国都有亲人,乃是无威的荣耀,两国君主都因恐惧非常,可为何哥哥却说是尴尬地位呢?”怜池白了他一眼,讽刺道:“你以为他们怕的是我?不过是我手上的人脉罢了,实话与你说,与你结交原来不过是出于自保之计,只是后来身世使然,才与你自称兄弟的,那方玺侯你难道不知是什么人么?过高的,他妒,低微处世的,他嘲弄,他这人,说是心有七窍也不为过!再说了,他当政二十余年,你又见过哪个势力能坐主皇廷?他见了我这般强盛,更不会给我好日子过了。大灵那边就更不可能了,不过是连带有点裙带关系罢了,入了他们的皇籍而已。说是最有话语权,不过是唬人罢了。”秋雨佯作恼怒,道:“正因如此,秋雨才劝你啊,你想想,映月大人之所以会猜忌你,不过是你这不尴不尬的身份罢了,但假若你甘愿做方党一份子,那情况又是不同了,方党如今可是大月最强的势力,与皇室家族不遑多让,假如你向他们低下了头,那他们待你,想必也不同于往日了。”怜池又仔细思索了一番,才道:“细细想来,的确是这番道理,但,杨家那个硬骨头,兄弟你又该如何啃呢?”秋雨捧腹,道:“我说兄弟,你们一个二个的,怎都问这句话?杨家那边,更好对付,你是因为南北两国的矛盾才致使如今的状况,他那边呢?不过是因为文官武将的宿怨罢了,仔细一点,总是可以说动的。”怜池不屑道:“我觉得难,杨老将军这人,最恨拉帮结派了,虽然映月大人这么做,没什么坏心,不过是想将权利集中,但恰好触了杨大人的逆鳞了,他那人,不是我,我是因为和你关系不差,才会被说动,再加上这事本就是对我有利的,但杨老将军就势必不会吃你这套了,若要兄弟说,不如让戈月大人过去劝劝,毕竟他是与杨老将军一同出过征的,还有些许薄面。”秋雨不由告饶道:“听你这么说,果真难办了!算了算了,还是去请戈月走一趟吧。只是我适才让汐风去递了拜帖,会不会有些不妥?”怜池乐道:“你等着吧,等会儿回府时,必会退下来。”秋雨迟疑道:“虽然听说杨林大人不近人情,是铁面阎罗,但也不至于如此罢?”
正讨论时,门房便来通报,说汐风来了,正惊讶时,汐风进来了,道:“少公卿,属下无能,拜帖退了下来。”怜池一耸肩,道:“你看看,我说的不错吧?”秋雨听他这般说,更显头疼,只得道:“也罢,也罢,还是再进宫商量一番罢了。”说罢,遂告辞下去了。
却说林泠自回了宫,便各种刁难映月,弄得映月是哭笑不得,说辈分,他是她长辈,论地位,他执掌大权二十余载,总不好与她发脾气吧?故秋雨来了后,哑然道:“你倒是松散,整日里没见做过正事,专门来挑拨我们内外朝的关系了。你说,这该如何赔?”秋雨嗔道:“什么赔不赔的?你要我帮你做事,还不给我工钱,怎的,连消遣一下都不行了?反正骂一骂也不见得少块肉。”映月听他这样说,翻了个白眼,摆手道:“你厉害,你辛苦,我就做个坏人罢了,说吧,又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秋雨噗嗤一乐,道:“还真猜中了,是碰了个钉子户了。”映月登时勾起了兴致,道:“哦?可是杨家?左家我不用担心,毕竟为了官途,也得让步,这杨家嘛,可是最恨拉帮结派了,我早些年也被好一阵奚落了,所以日后就没管他们了。今日这一看,啧啧啧啧——也不过如此而已。”秋雨也不和他多吵,只是道:“话是如此说,但还真有小忙要你帮了,把戈月借我一会儿如何?”映月向来就宝贝他那弟弟,今儿个听秋雨这么说,心中不由得警铃大作,道:“借他干什么?他身上又没有金子。”秋雨瞪了眼,嗤笑道:“他有金子我也不稀罕了,不过是因为他与杨国公共过事,找他来当说客的。”映月这才放下心来,赶道:“去去去,找去吧。”秋雨不由捧腹道:“你这人,还真是可恨,用人时吧,把别人当什么似的哄着,不用了,巴不得别人自生自灭,最好一辈子别来找自己了。真是可恨!”映月听罢,正准备抽粉拳捶打,秋雨却暗藏了个心思躲了过去,这才稳步道:“说到底,这是自家人才这样做,若是外人,全都巴巴的求我给事他们,你少不知好歹了!”秋雨也不疯了,坐了下来,道:“我也清楚,你与其他几个都是护着我,不然哪有我今天这般的地位?但我也不好说我日后会怎么做,只是想提醒一句,若日后反目成仇了,大人可别手下留情了。”映月颔首:“那是自然,毕竟我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只是这一局,你若要赢,可必须要与我往死里斗了。”秋雨撇了撇嘴,不屑道:“你当我不清楚你似的?凌党没被灭,你又要和我斗?以你的性情,可能吗?叔叔,秋雨虽然没那么厉害,也是知道的,再说了,你当我不知道你提携我的意思?虽说有点私人感情在里面,但说白了,还不是怕媪太后她们爬起来了?”映月不由开怀道:“果真说话是极为爽利,不错,如今这帝都政坛,已经不比往日了,原来按我的计划,你是止步不前的,但没想到东宫册立一事竟然牵扯这么多,媪太后那一派势力,我是动不了,只有慢慢消磨才是,恰好,你又是宋邵年的贤内助,这样一来,用你的势力牵制住媪太后,而我的势力正好可以回转过来对付凌懋然。这样才算有的放矢不是?”秋雨这才大叹:“还以为你被蒙在袋子里了,没想到我们才是被蒙住了,失策失策。”映月暗爽道:“瞧你这话,说到底了,也不过是累了,毕竟这么多年,斗地主也该斗完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只要能安然退场不也不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