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凶杀(2/2)
“停停停!”画面下方正好是女人的正面,沈安邦激动地连连喊停。
女人的面部经过两次放大渐渐清晰起来,定格处,柳依觉得一道强电流彻底劈开自己的身体,使她浑身上下忍不住颤抖起来,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画面里的女人竟然是——自己!
回警局的路上,性急的沈安邦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不住地拿眼睛望向脸色苍白的柳依。
从惊慌中回过神来的柳依,凝神思索,努力在脑海里拾起记忆的碎片。然而,恰如碎玻璃伤人一般,每一次努力的回忆,柳依的脑袋就像被割裂一下,生疼生疼的,可是她必须强迫自己抓住任何一个能够记起的画面。
凌乱的画面如闪电般时而骤现时而沉默,柳依拼命抓住的记忆,一会儿是自己站在雪亮的大厅接待处,注视着趴着熟睡的女服务生;一会儿是自己透过发财树的树隙,注视着未开门的209号房;又一会儿是自己驻足在209号房的门口侧耳倾听……零零碎碎的记忆浮出水面,柳依琢磨着如果没有监视画面,自己一定以为这是昨晚梦境。可是,这一切偏偏都是事实,柳依再一次被这个未知的“自己”惊呆了!
“实在抱歉,方励托我的事只能等会儿再说了。我们得先把眼下的案子搞清楚。”一到警局,沈安邦就拉着笔录干警把柳依请进了笔录室。
“昨晚上,你看到凶手了!?”还没等柳依坐稳,沈安邦就劈头盖脑地问了起来。
“我……不能确定……”柳依犹豫着,“如果不是看到视频监控,我一定会以为我是在做梦……你也看到了,在监控室,我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的。”
“嗯。”沈安邦点了点头,然后疑惑地望着柳依,“那……你有梦游症?”
“没有……”话虽脱口而出,但是昨晚的所见加上每天都在发生“手表走快”事件,不得不让柳依对自己再一次产生了怀疑。于是她踌躇地补充了一句:“梦游症,也许……没有,我也不知道。”
“那就是说,有可能有了?!这就麻烦了,如果是梦游的话,你是记不住梦游内容的。”沈安邦颓然地将双掌拍向桌面,“你可是这起案件唯一见过嫌疑人面孔的人啊!”
“其他人都没有看见吗?保安,前台?”柳依忍不住提出了质疑。
“没有,半夜三更的,保安和前台都偷着睡觉呢,谁都没有发现有人进来和出去了。”
“这样啊!”柳依若有所思。
“所以,你的线索很重要!”沈安邦向柳依坚决地点了点头,很是期待地说:“你再想想,再想想?!”
望着沈安邦恳切的目光,柳依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开始竭力回想。
空气在此刻凝滞、时间在此时停留,柳依的脑中无序地回闪着刚才在路上回忆出的碎片,终于她的眉越皱越紧,心跳越来越快,但是那不是因为她又回忆起了什么,而是她的后脑勺由最初的隐隐作痛变成了撕裂般地疼痛。
“啊!”不由自主地,柳依将双手抱住了脑袋,迫使自己使劲地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怎么样!”沈安邦和旁边的笔录干警都热切地看着柳依。
柳依无奈的摇了摇头。
“唉……”沈安邦沮丧地叹了口气。
沉默而压抑的气氛一下子在小屋子里蔓延开来,沈安邦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焦急地来回踱步,半晌,又自言自语起来,“还真巧啊,你才来就发生了命案!”
刚被头痛折磨过的柳依一听这话,也没好气地质问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沈安邦自觉失言,赶紧解释,“不是不是,这是我的惯性思维,你别介意!”
沈安邦也不等柳依回答,已经转换了话题,“可惜,这梦游的梦境怎么还原呢?”
“我们可以请心理医生催眠啊!”旁边年轻的笔录干警忍不住插嘴上来。
“催你个头,你是港片看多了!我们小小的镇刑侦队,到哪里去找心理医师?我都说过多少回了,街面上该装更多的探头,看看,现在嫌疑人一进小巷子,线索就中断了!”沈安邦没好气地抱怨起来。
毕竟面前摆着的是一条人命,看着沈安邦着急的样子,柳依也为着自己当时在现场而帮不上任何忙自责着。她对着面前的茶水杯发了会呆,脑际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从开春时分自己第一次偶见持刀行凶案,再到北京高速上的连环撞车案,直到现在的酒店杀人命案,自己所谓的“幻觉”其实都是在现实中真实发生的,那么这三起案件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呢?是因为都是命案?不对,第一起案件没有死人,只是其中一人被刺伤了;都是行凶案?也不对,高速上的是交通意外。那么三者的共同之处在哪里呢?
“那人……是怎么死的?”柳依的眸中闪过一道亮光。
“嗯?”沈安邦惊讶的看着柳依,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从初步判断,死者头部受到床头柜的撞击,但这也许并不是致命伤,我们正在等待验尸结果。”
柳依的脑子转得飞快,追问几乎与脑中的灵光同时冲出,“他的脑部出血了?”
看着柳依期待的眼神,沈安邦明显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
这就清楚了……柳依一下子释然,她终于明白,她所见的三起案件全部都是——血案!由此判断,只要在能力所及范围内,柳依就能看到过去、未来、甚至是正在发生的血案!
“也许,我能看到凶手!”这下轮到柳依自言自语了。
“啊,你说什么?”沈安邦觉得柳依的话里透着蹊跷。
“带我去凶案现场吧,情景还原……也许我能回忆起凶手的样子。”柳依坚定地望向沈安邦。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