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 （2）（1/2）

黑山南麓，青鸾独立山腰。

山脚下，一个孩童模样的男孩，此刻正露出一副远超外貌年龄的严肃神情，凝神闭目，曲尾指与无名指以合掌，全神贯注地布着阵。

他身前的法阵已完成四之有三，如从地底长出来一般，逐渐浮现的阵型微微凸出于平整的地面，看阵势，若是成型恐有池塘般大小。

“终于找到你了，帝江。”

一对碧青色的凤翼，兀地从青鸾后背中伸展而出，带着他徐徐而下。

“青鸾，你既出现在这里，那就证明所谓的合作，果真只是一出闹剧吧。烛九阴那家伙，估计会气到吐血…”

帝江未曾睁眼，却清楚的感应到了身后的不速之客。他的语气却依旧戏谑，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青色羽翼未扇动，青鸾的身姿浮于半空，并未接话。只一拂袖，一把通体黑色，却又隐隐泛着幽绿的古琴凭空出现，平悬于青鸾身前。这是前几日，青鸾曾于山崖悬石之上弹奏的古琴，名曰绿绮，琴身暗透的幽绿之色，恍如青色藤蔓缠绕于琴身上。

青鸾闭合的双目之上，一双清秀的修长月眉，微微一皱，右手迅然扫过琴头，一串和音听似婉约，实则带着极强的穿透力喷薄而出，在空中凝成一把碧色的柳叶飞刀，直冲帝江而去！

“青鸾，你还真是心急啊。”

帝江不急不缓的说道，他一动不动，仍旧闭目布阵。但飞驰而去的寸长柳叶飞刀，却在即将射入帝江后脑之时，被突然出现的一个荧黄空间阵吸入其中，就此不见了踪影。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青鸾左手中指按住宫弦，右手食指一挑，又一枚柳叶飞刀，陡然飞出。但这次却是在转了一个很夸张的幅度后，贴着青鸾自己的前胸，往其左侧飞去。目标不是帝江，而是突然出现在青鸾身侧的另一个空间传送阵，方才被吸入其中的柳叶飞刀，尚未能近得青鸾之身，便被新的一刀击落在地。

下坠的双刀还未落地，几个清厉的音符便已然蔓延开来，一曲《十面埋伏》正式开了场。

指腹勾挑拨锁，指法变幻万千，琴音如流水般倾泻，若只是听曲，这倒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至高享受。只可惜，琴曲越是动听，在琴音中幻化成型的柳叶飞刀，便越是密集与强劲。

数量众多的柳叶飞刀，从各个角度幻化而出，却都前仆后继的朝同一个身影飞驰而去。帝江的空间阵，如不断炸裂地黄色烟火，在空中四散浮现，分毫不差地将一枚枚柳叶飞刀尽数吸纳。但不知为何，被吸入空间阵中的柳叶飞刀都只进不出。帝江没有做任何的反击，只将青鸾这一波比一波迅猛的攻击全数接下……

一曲毕，两人胜负未分，青鸾尚游刃有余，帝江更是毫发无伤，只是他身前那巨大的传送阵，从这曲《十面埋伏》奏响之时起，就再没有半分进展。青鸾的攻击，虽未能伤他，但却让他无暇兼顾两端，只能支撑住已完成的部分，防止前功尽弃。

“青鸾，你在这种时候与我一较高下，未免有失公允。”

“我不是来与你一较高下。今日，我是来杀你的。”

如此挑衅的话语，青鸾的声线却波澜不起。

“杀我？有趣，哈哈，着实有趣！只是想不到，你青鸾也会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

语毕，帝江猛然回转身来，双目一睁，两手合掌的架势却丝毫未有松懈。只见，一大如古木年轮的空间阵，突然出现在了青鸾的正上方，方才被尽数吸入各个阵法中的柳叶飞刀，此刻齐齐被召唤而出，成百上千枚柳叶飞刀，蓄势待发，恐怕能将青鸾射成筛糠。

未曾料想，帝江的空间术竟如此出神入化，不仅能在任何位置布下出空间阵，吸纳对手的攻击，再冷不防的施放阵法，还以颜色。甚至还能将位于不同空间阵中的攻击合而为一，适时返还对手。擅长空间术的帝江，单凭这炉火纯青的操纵空间之法，便能轻而易举的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目不能视的青鸾，丝毫不为头顶上方的压迫之感所动。瞬间，帝江嘴角戏谑一笑，无可计数的柳叶飞刀，如过境的大批青色蝗虫一般，猛坠而下，欲将青鸾啃噬得只余森森白骨。

“春雷！”

千钧一发之际，青鸾左臂向上一拂，又一把古琴凭空出现在他的正上方，一阵铺天盖地的雷击，伴着泠泠琴音，直冲天际。那多如牛毛的飞刀，竟全如瓷器般碎裂成渣，从空中飞扬落下，好似下了一场碧色的细雨。

“听闻青鸾据有三把名琴，这绿绮和春雷三十年前一战，我已见识过了，今日不知能否有幸得见冰清？”

青鸾不言，只一个轻蔑的神色匆匆掠过。见过他三把名琴，又尚活于世的，便只得鸑鷟一人。而究其原因不过是青鸾邀他进屋赏琴，而非想取其性命。

方才尚悬于头顶的春雷，兀自与绿绮前后并排，一曲真正的古琴曲《平沙落雁》竟在两张古琴上前后奏响，形成如回声般的叠音之效，这相交唱和的两曲《平沙落雁》，其中音节仅差了半拍之隔。这不可能完成的弹奏，竟在青鸾手中展现得淋漓尽致，恍若四手联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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