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5）（2/2）

一想到死亡，曾与薛寒并肩看过的那场葬礼，便是慕容珮记忆中最鲜亮的一页。那个早已死去的柳媚娘，在他们面前一点一点地化成无法捕捉的光影，既使伸手，既使就在眼前，也再也捕捉不到的光影。要慕容珮自尽，便是要他亲手将薛寒也变成这样无法捕捉的光影。慕容珮败了，败给了对他施行移宫换羽术的薛寒，他…下不了手。

人，见过死亡，便会真正开始害怕死亡。原来是这个意思…见过死亡，便会开始害怕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之人的死亡…

活下去，变成了比死更艰难的险途。

“是么…你还不想死啊。你心中还有比起人界动荡都更重要的事啊…你也稍微变得更能直视自身欲求了，慕容珮。”

不知在何处静静看着慕容珮逐渐崩溃的男人，突然发了话。他竟然头一次唤了慕容珮之名，这让来地界之后，便再也没被如此呼唤过的慕容珮，也稍微震颤了一下。慕容珮似乎稍微恢复了一点神智，他抓挠着自己长发的双手，也微微放松了力道。他略显茫然的抬起了头，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搜寻着那个不可能看见的人影。

“你…唤我什么…？”

“区区一个贱名，吾辈岂有不知之理。真正的生不如死，难以抉择的时候，还根本没有到来。不想面对，还是尽早自我了结了吧。”

临近句尾，男人的声线越发遥远…他要走了！

慕容珮突然慌了神，大喊道：“慢着！你说这些什么意思？！”

竭尽全力的怒吼在屋内来回激荡，却再也得不到半点回音，男人已不在这里了…千真万确。

门外，烛九阴听出了一身冷汗，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他的不安感却急剧增加。

“烛九阴。”

正在此时，一声冰冷的呼唤猛然传入了烛九阴的耳际。他受到了惊吓，快速扫视了一下身侧，才反应过来，这只是主上的传音，他根本不在这里。

“是。”

“你应该还有更需要担心的事情吧。那个根本不存在的人，不需要你时时提防。”

主上的声音并不大，但愤怒与不满的情绪，却清清楚楚的刻在了每一个字上。这样不慌不忙的冰冷声线，让烛九阴感到后背一阵恶寒，似乎能感觉到主上迫人的视线。

“是我多虑了。”

烛九阴毕恭毕敬的对着根本不在眼前的人，低下了头。

还是被发现了，看来主上虽未拿回真身，但功力却已然恢复到了连烛九阴也不可知的境地了，但愿真的是他多虑了…

如今的主上，已不再是烛九阴能揣测通透的存在了…重返人界后，主上…还会不会带领族群称霸天下，一雪前耻…烛九阴突然都没了把握。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已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