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镜里花难折 （4）（1/2）

人说黎明时分，是一日之中最冷的时刻。一夜未眠的欧阳容苛，推开窗柩，望着东方渐渐泛白的天空，果真觉得彻骨寒冷。他罕见的没有去后院练剑，只望着这一眼看不到边际的欧阳府，一声低叹。

后院，一袭红裙，半倚半坐于冰凉的石凳之上。吕月一夜没有回房，反正都注定不能成眠，回房与否又有何分别。天色破晓，露湿霜重，道旁细若弯月的兰草叶上已缀满盈盈露珠，寒气袭袭。她在等他前来练剑，等他来给她一个交代，可他终归，没有来。

三日之限，太短，他开不了口。

三日之期，太长，她等不下去。

午后，她一如往日，端着一盘糕点，进了他的书房。她进门时，他有片刻的慌乱，手中的毛笔落在了纸上，一片污迹，她只当没有看见。

她将糕点放在了进门的几案上，平日里，他都会立刻放下手头的事，速速过来，与她共食闲聊，而今日，他依旧习惯性的站起了身，但却在案前愣了好一阵，一直迈不动步。

“怎么？不舒服吗？”

吕月发问了，但她却没有看着他，只顾自将糕点一一端出托盘。

“没有。”

他回答简短，勉强在脸上挂上轻浅一笑，缓步上前。

两人落座，却又没了话题。这份诡谲的沉默，让欧阳容苛食不知味，喉头像是被一块红豆酥死死卡住了一般，干涩哽咽。而吕月依旧样样如常，轻咬糕点，缓饮清茶，她只是，不去看他。

“今日这红豆酥，外香里糯，甘美得很。”

“是吗？我倒觉得与往日无异。”

吕月阴阳怪气的一句回应，堵得试图挑起话头的欧阳容苛更为难受。她不满，不满他迟迟不开口，即便开口，也是避重就轻。

他沉默半晌，又再开口道：“吕姑娘昨夜可是没有睡好？看脸色似是有些苍白。”

他还在回避，她心生烦躁，口吻生硬的答道：“睡得很好。”

“那是我多虑了。对了，容芷明日要去凌罗斋做衣裳，你若有兴致，便与她同去吧。”

明日？他还再说明日？吕月眉头一皱，巧妙的将话锋一转，道：“说到明日，午膳时，听令堂说起，令尊明日似是要赶赴京城了…”

她只这么一提，轻描淡写，既没催他赶紧将事情告知欧阳朔，亦没对昨夜见闻透露分毫，便将一切都交由了欧阳容苛。话已至此，任凭他再想兜转，也难了。

他先是一愣，而后接话道：“正是，家父公事繁忙，留在府中的日子本就不多，再加之，昨日窦大人来访，似是确有要事。”

欧阳容苛倒也答得模糊，只说了欧阳朔进京一事，旁的一概不提，好似吕月的言外之意，他丝毫不明了一般。

“令尊果真是位高权重，公事繁多。看来我的事，是遥遥无期了…”

他步步后退，她便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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