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天道无常（2/2）

云散风流，星灭海静。

雪再度飘起，夜幕徐徐斑驳。

万决孤身一人站立与风雪中，任凭雪花融化在他裸露的胸膛，任凭冷锋吹袭他的发丝，他巍然不动。也许风雪带来的是一战之后的平静，万决站在孤月下，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平静。

“我说过，你战不过我！”月色打在刀锋上，刀锋握在他的手中。那刀是夏姬的，此时却握在他的手上。

鲜血顺着刀锋，流淌到他的脸上，血的源头是万决的肩膀，显然一式“云裂天残”也伤得他不轻！夜有些妖娆，月下轻雪，空荡山岭，说不出的落寞寂寥。

燕十三咳出一口鲜血，勉力站起。他不愿低头，更不愿让万决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属于他的唯有桀骜，即便是失败，缠绕在他身上的桀骜也不曾散去过。

“其实一开始我就没想过可以胜过你！但只要你的伤重上一分，也许傲兄就会多一分机会，多一分机会救出念雪姑娘。”燕十三声音很轻，却很沉。

万决挑起刀锋，口中凌然道“你的确做到了！可是我要告诉你，傲臣不可能活着走出九江城！慕容念雪也是一样！你以为西厂是什么？方无恨早已在九江城布下天罗地网！”

“也许此时方无恨还未到九江城，但那里已有她人……”万决叹了口气，他很少叹息，今日却无法阻止心中隐痛。

“我只想知道，你们是否与天水阁…。”燕十三眼中闪出一丝冷光，月的清冷。

“皇命而已！”万决应了一声，口中忽然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或许你想知道我们是如何知道你们的行踪，或者说，你们中间有谁是天水阁的人！”

燕十三双眼瞬间亮了，只是此时他的目光散发出的却是噬人的寒光！万决心头一颤，他眼中寒光，竟是如此慑人，即便是胜者的他，在心底不由自主的涌出一分恐惧。

“独孤云寒？”

万决摇了摇头！

“秦紫嫣？！”

那人继续沉默着！

燕十三的双目瞬间收缩成一点针芒，因为他看到万决的双眼，落在了自己腰间长弓之上。长弓无言，却可以代表一个人，一个与燕十三师出同门的人！

谁的心，瞬间寒了，谁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燕十三右脚跨前一步，任凭刀锋割破自己的胸膛，他忽然厉声大喝道“不可能！！！”

“这个世界，没有不可能！或许你们亲如兄妹，或许你们师出同门，或许你对她疼爱有加。而那个人依然可能会背叛你，正如今天一样！”

“呵呵呵…哈哈哈…啊——”夜下山野是谁苍然大笑，又是谁心如死灰！月的冷，夜的静，似乎是对他最大的嘲讽，嘲讽着他的痴狂，嘲讽着他的桀骜！万决听着他的笑声，心中隐起莫名伤楚。

仰天长啸后，他的心缓缓平复。事已至此，又有何值得叹悔？月又沉了一分，雪光与月华映得人心醉。燕十三的眼角似乎有泪，也或许是风雪融化在他的眉梢。

“可以帮我最后一次么？”

“你说罢！”

“如果有机会，我想陪在她的身边。如果有来生，我想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燕十三低声苦笑了一声，万千桀骜的起点，仍是那个她罢！

若有来世，长伴君怀！若今生无缘，请随风忘却！

月光染白，半边刀锋，半边面庞。万决右手一沉，狭长刀锋，已然划过。刀锋落下，却并没有触目惊心的血光。斩断的是男子一缕被月光染白的发丝！

“今生如何，来世又如何！燕十三，我万决从不会被感情所累，你若是想去阴曹地府陪她，就不要让我挥刃斩断尘缘！”刀锋斜插于雪中，安静于夜下。

“你走吧！若是想死，也不要死在方无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