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海鸥！海鸥！（2/2）

他好看的嘴唇凑到我的耳边，只说了三个字：“你放心。”

我不再说话，任由他搂着。我冷漠地看着虚空，那一刻，我望见了地狱。地狱里水里火里刀山里，布满了嚎哭的灵魂，我从里面看到了自己。

我闭上了双眼，那地狱铭刻在了角膜中，玻璃体中，瞳仁中，血液中，骨髓中，无论我看与不看，注定再也挥之不去。

……

两篇日记，看得我和孟海洋毛骨悚然。

我不得不问孟海洋一个深入浅出的问题：“呃，你自己看看她写日记的时间，仔细回忆一下，在她染病前后，你们有没有，呃，那个……？”

孟海洋的眉毛耷拉着，苦着脸说：“时间过去那么久了，谁还能记得这么清楚！现在只能祈祷老天保佑，希望我没那么倒霉吧！”

我叹息一声：“其实，她应该确实还是很爱你的。我应该只是个恰巧出现的倒霉蛋，被她当作你们分手的借口利用了吧。不过，现在看来，她还真是挺有先见之明的，你我这还是最终要勾搭成奸的节奏吗？”

孟海洋干笑两声：“这是两码事。当时我们真的一清二白，现在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无论和谁在一起，都跟我和她之前的感情没有任何关系。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她后来到底和多少男人上在一起过，也不知道那些男人又跟多少女人在一起过，那些女人又……天哪，这样算起来，被感染人数岂不是呈几何级增长？”

我斜睨着他：”那你呢？”

孟海洋愣了一下：“我？我很洁身自好的好不好！跟她分手以后，我只交往过一个女友，而且交往三个月左右就分手了。呃，至于她后来又交往了几个男友，那我就不知道了……再说，我只是正常谈恋爱而已，跟她的所作所为性质完全不一样，不要相提并论！”

我越想越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你知道吗，据说如果你和一个女人发生那个啥，那就相当于你和所有与她发生过关系的人发生那啥……如果这女人是个不良职业者，或者行为比较开放，那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接触到多少种病毒……”

孟海洋捂着嘴巴干呕：“别说了……好恶心……”

我撇撇嘴，继续往下翻：“看看还有什么？”

之后还有几篇日记，记录的都是她绝望的心情和疯狂的报复社会行为。一个人的堕落原来可以如此之快，如此彻底。我不忍细看，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翻着翻着，我突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我连忙碰了碰正在一旁啃着指甲发呆的孟海洋：“你快看，这里好像有些奇怪？”

日记的篇幅开始变得很短，每一篇大概只有几十字到二百来字，且语焉不详，似乎在打什么哑谜。

我一字一句地慢慢念了出来：

X年X月X日星期二多云

每一个夜里，你还能安然入睡，明日还能安然醒来，还能安安稳稳度过平凡的一天，那是一件，多么幸福多么值得庆贺的事情。

我们，日日都该狂欢，因为，我们还活着。

X年X月X日星期五晴

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魔鬼，只是，大部分人没有机会释放。它躲藏在阴暗角落里，觊觎着阳光下的不幸者。

X年X月X日星期一晴

那个人说：小鸟背叛了天空，鱼儿背叛了海洋，鲜花背叛了大地，生命终将灭亡。

我没有反悔的余地，它们将如影随形，就像喉咙里的刺，血液里的毒一样，会伴随我终生，令我到死亡的那一天都无法直视自己内心的龌龊。

……

类似的日记有十来篇，最后一篇没有日期，只在纸页上写了几个大字：海鸥就要起飞！

“又是海鸥！”我和孟海洋异口同声的叫道。

至此为止，我再也不可能认为海鸥和这一系列恶性案件没有任何关系了！

孟海洋也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海鸥，一定是一个暗语，是这一系列凶杀案的破案关键！雷伊，我们需要把日记交给任刚，关于海鸥的事，也应该告诉他！”

我沉思了一下，伸手跟孟海洋说：“相机给我。”

我用相机把徐娅茜的所有日记都拍了下来，不放过一个细节。我一边拍一边说：“日记和关于海鸥的事，你先跟任刚说，但不要透露关于赵秋霞的任何事，包括她在催眠过程中说出海鸥的事。这次并不是我自私，是涉及到我的职业道德，我需要对咨客的隐私保密。我只跟你说过她在催眠中说出海鸥二字，可一旦警方介入，势必会把赵秋霞当作涉案人员彻底调查。只凭这两个字，我不能把她当作嫌疑犯一样看待，这不符合保密例外。不过，在咨询之前和咨询过程中，每个咨客我们都会反复告知保密和保密例外。现在我需要先和她谈一谈，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希望能说服她，让她自己配合警方的调查。至少我要告诉她，她和这一切案件有关系，有义务配合警方的调查。之后，那就是警察和她之间的事了。”

我隐隐有种预感，事情似乎朝着一个可怕的方向在发展，一切都似乎要失去我的控制了。我的失物屡次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小秘密，也许就要藏不住了。而那个幕后的恶魔，也许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徒劳无功地奔波着。

作者闲话：

海鸥！海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