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准备私入民宅（1/2）

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刚才罗小欧的家事。半睡半醒之间，整个思维如同万花筒一样扑朔迷离地旋转。

我这人有个毛病。

如果睡前我一直在思考某一件事，那么晚上必定做梦会梦见这件事的荒诞延伸加强版，剧情堪比脑洞开得无边无际的电影。

就像现在，我明明知道我在做梦，但就是醒不过来。我还知道，在梦到关键情节之前，我是一定不会醒的。

在梦里，我似乎化身为罗小欧。

我梦见，我轻轻地下了床，纤瘦白皙的双脚落在厚实的地毯上，悄无声息，似乎还能感受到脚心踩在地毯绒毛上的触感。

我尽量惦着脚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关掉了卧室的电灯。

电灯开关发出清脆的一声“咔哒”声，我立刻条件反射般朝床上看去。但突然的黑暗使得我瞬间失明，整间卧室仿佛刹那间变成一个巨大的黑洞，厚重。稠，无边无垠，把一切都吞没了。所以我就那么静静地被湮没在这浓重的无边黑暗当中，就像大海中的一条小鱼，一动不动。

漫长的几秒钟过去了，窗外有一丝灯光从窗帘缝隙里微微透进来。而床上，还没有遭遇意外的断头案主角李阳，正好好的躺在那里，呼吸声依然很平稳，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我眯了眯眼，情不自禁地拍拍胸口，脸上绽出一抹天真灿烂的笑容。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自己脸上的笑容我是怎么看到的，梦里的我以及一个处在上帝视觉的我，同时存在。

我看到我重新悄悄地走了回来，慢慢地躺回床上，并没有立即睡去，而是向后一仰，靠在床头的大靠枕上。

我舒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对面墙壁那副巨大的婚纱照上。

光线太昏暗，婚纱照中，那雪白的婚纱，笔挺的西装，雄伟的欧式宫殿，幸福的笑容，全都只剩下模糊的轮廓。而照片中那两双眼睛，却黑白分明地浮出来，似笑非笑，带着一丝诡异，一点一点地，在我的视线中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直到我的整个视野中，只剩下那两双巨大的双眼！

它们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黑眼球格外黑，白眼球格外白，在这暗夜里发出幽幽的光芒。我突然就从那两双目光中看出了深深隐藏着的居心叵测，脸上残留的一丝笑意迅速僵在了脸上。

上帝视角的我，看我的眼神迷离起来，手无意识地开始在床头柜上摸索。

我慢慢地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什么。

我把那件东西迅速藏进枕头下，却舍不得把手从它上面拿开。

李阳忽然发出一声模糊的梦呓。

他重重地翻了个身，面朝着我。他似乎找到了一个更舒适的睡眠角度，于是满意地咂咂嘴，喉咙中渐渐有呼噜声传来。我知道，这表示他已经彻底进入了深度睡眠当中。

我把空余的那只手缓缓伸向了李阳。

这，便是“我”深爱的那个人。以前，他是“我”深爱着的男友。四年前，他变成了“我”深爱着的丈夫。我仔细审视着他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睡姿。“我”纤细的手指伸在李阳脸部的上空，凌空虚描着李阳的脸部线条。“我”一点一点刻画着，仿佛要把这张脸彻底印在心里。然而“我”本来满含着温柔的目光渐渐变了，眼底深处有什么情绪开始不受控制地慢慢溢出来。

“我”本来平稳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胸口也慢慢有了些起伏。“我”的另一只手从枕头底下出来了，手里攥着刚刚从抽屉里拿出来的那件东西。

“我”盯着李阳凸起的喉结，两手在那东西上摸索着，摸索着。

有一丝丝轻微的摩擦声传出来，是肉体和金属的摩挲声，在这深夜里显得尤其明显。

“我”的牙齿不禁开始咯咯作响，“我”浑身有些发抖，有些发冷，却有觉得骨髓中有什么东西在滚烫地翻腾，脑海中有魔鬼在狂热地尖叫！“我”的嘴角抽搐着，猛地把手中的东西举了出来！一丝光线映照在那上面，那是一只小巧的匕首，刻着深深的血槽，锋利的刀刃在夜色中发出森森寒光！

只要，在喉结上来那么一下！

只要一下！

只要，在脖颈两侧的大动脉上任意来那么一下！

只要一下！

只要，在左锁骨中线第二肋到第五肋之间来那么一下！

只要一下！

……

人，是一种多么脆弱的动物，脆弱到你想象不出这世上有多少种匪夷所思的死法。

甚至都用不着匕首等这些令人望而生畏的利器，生活中有多少随手可得的东西都能转瞬间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削尖了的铅笔，厚实一点的塑料袋，坚韧无比的鱼线，尖头钉，绳子，插座，电器，碎玻璃，碎瓷片，牙签，竹签，洗洁精和消毒液的混合物……

只要你想，总有一款凶器适合你，和你所要杀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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