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没有杀人动机（1/2）
第十七章
面对这三起似乎有意无意和我都产生了联系的惨案，我感到了一种隐隐的压迫感。事情绝不会就此结束的，我深信这一点。因此，我等不及小叶子彻底恢复，联系了我的督导老师为她做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心理治疗后，就进驻了安宁里小区孟海洋的新家，死者李阳的对门。
我没想到和李阳的妻子罗小欧的接触会这么顺利，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在我搬过去的当天夜里，一场异常猛烈的暴风雨袭击了整座城市。我躲在安宁里小区21栋三单元303，死者李阳家的对面，百无聊赖的听着暴风雨的声音喝着咖啡发呆的时候，突然听见对门砰的一声。我急忙奔过去，从猫眼往外看。一个年轻女人从对门夺门而出，飞快地下楼了，而上次看到的那个年龄稍大的妇女则倚着门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关闭了房门。
我顿时精神大振，想了想，先奔到另一个房间，从窗户里注视着单元门。果然，年轻女人任何雨具都没带，飞快地直接冲到暴风雨中，朝着最近的小区大门跑去，瞬间消失不见了。
我连忙绕到临着马路的那一侧房间，看到她已经冲到了马路边上，崩溃一般坐在那里嚎啕大哭。暴风雨声把她的哭声撕裂成一片一片，隐隐约约传到我的耳朵里。我飞速拿了两把雨伞也冲进了这丧心病狂的大雨里，聊胜于无地顶着被东南西北风吹得随心所欲的雨帘来到了她的面前。
于是，几分钟之后，死者李阳的妻子，罗小欧，已经全身透湿地发着抖站在了我的客厅里。我什么都没问，只是让她先去洗了个澡，然后我找了我一件干净睡衣给她穿上，又煮了一碗姜汤给她喝。
她默默地端着姜汤喝了一会，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你知道我们家的事，对吗？”
我耸耸肩：“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她哼了一声，鼻孔里有浓浓的鼻音：“你一定听见刚才我和我婆婆吵架了吧。”
我摇摇头：“那倒没有，风雨声太大了。不过，我听见你出门时候的动静了，一时好奇看了一眼，发现你什么都没带，冲到大雨里去了，所以……”
她又审视般看了我一眼：“你为什么会搬到这里来，别人知道我们家发生了凶案，都怕沾上晦气，躲都躲不及，偏你们这时候买了房子搬了进来。”
“穷人是没有资格忌讳太多的。”我施施然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房主急着出手，这套房子比这小区同样规格的房子便宜了三万。”幸好我闲的没事的时候问过孟海洋这套房子的价格。
她的肩膀慢慢放松了一点，双腿也不再紧绷。她往沙发背上靠了靠，吐了一口气，腰塌了下去：“以前李阳和对门吵过架，大概他们怕李阳的魂魄会回来找他们吧。”我注意到她在说到李阳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带出一丝嘲讽，一闪即逝，“哦，你们一定已经打听过了，被人杀死的是我丈夫，他叫李阳。”
“我叫雷伊，”我朝她伸出手，算是正式做个自我介绍，“我是个心理咨询师。”
听到我的职业，她似乎一怔，之后才握了握我伸出来的手：“我叫罗小欧。”
暴风雨小了一些，轰隆隆的雷声慢慢远去了，只剩下哗哗的雨声还在继续。罗小欧喝完了姜汤，把碗放在茶几上，站了起来：”今天谢谢你，麻烦你了。“
我也站起来，朝她微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照顾好自己，向前看。以后没事可以多来坐坐，我们年龄差不多，也许能说得来。而且我这个人，百无禁忌。”
罗小欧勉强笑了笑：“好的。”
送走了罗小欧，我啃着右手大拇指的指甲，陷入了沉思。
从和罗小欧短暂的交谈和对她的观察来看，似乎她对于丈夫的死并没有表现出特殊的悲伤，反而正像任刚所说，在她谈到李阳的时候，字里行间反倒好像透露出一种恶意的快意。仿佛她并不受困于李阳的死因，她在意的反而更可能是活人，那就是她和婆婆。在李阳死亡的这短短半个来月的时间里，罗小欧和李阳的母亲于桂枝之间似乎更执着于水火不容的矛盾，这很反常。正常情况下，家属在整个案情完全没有头绪的案发初期，除了沉浸于突如其来的巨大灾祸产生的震惊和极度悲痛当中，就是不断要求警察极力追查凶手，为亲人报仇雪恨。但这两个李阳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似乎完全偏离了重点。
“报应。”我在客厅里踱来踱去，喃喃自语，“她在李阳死后，曾脱口说过报应。夫妻两个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在丈夫死后竟然不是悲痛，而觉得是对丈夫的报应。如果李阳确实对婚姻不忠过，除了频繁出没于夜店，有没有固定的出轨对象？如果有，那会是谁？她会不会有杀人动机？”
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尽快打开罗小欧的心扉呢？一切答案也许就隐藏在罗小欧那里，我必须尽快拿到打开她秘密的那把钥匙。内心的紧迫感越来越强烈，我总觉得如果再拖下去，指不定会再出什么诡异的事。
我突然听到洗衣机的声音，怔了一下，大喜过望，忙跑到卫生间里。果然，罗小欧的衣服还在我的洗衣机中，刚刚甩干。
我忙拿出来，不假思索地出门，按响了对门的门铃。
过了一会，我听到门内的脚步声，对门的猫眼暗了一下，我退后一点，好让门里面的人看清我。
门开了，是李阳的母亲，于桂枝。
对于这个神情悲痛眼神却跟贼一样精光四射的老太太，我没有什么好感。我亮亮手里的衣服：“罗小欧的衣服落在我家了。”
她似乎想伸手接，又似乎有些嫌恶，幸好罗小欧此时抱着孩子出现在她身后，看到是我，忙迎上来：“是你呀，我正想去找你呢，回来我才发现，我竟然把你衣服穿回来了，把我衣服落在了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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