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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红色粉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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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年的8月中旬,《红色粉末》终于正式开机入场进行拍摄了。

这是一部以清咸丰年间的战乱为大时代背景,以家族矛盾及古代米商之间的拉锯战为主轴,讲诉了一个市井流氓在蒋家四姨太的无私帮助下,一步步成长为枭雄的故事。

原本只是个流离落魄、饱受欺凌的小人物,在一次报复性地预陷害蒋家大少爷时,被聪慧的四奶奶识破并出手阻止了灾难发生。事后,四奶奶并未责罚他,反而欣赏他的聪明机智。于是这个叫蔡九的小人物,开始在四奶奶的教诲与帮助下,一步一步成长起来,最终,成为了一代枭雄。

这个蔡九便是我,四奶奶自然就是苏纹。

从收到第一集剧本开始,我就在研究这个叫做蔡九的人物。他的身世,他的背景,他流离浪荡的日子,饱受欺凌的日子,以及被四奶奶发现,悉心栽培的日子。

当他第一次用感激与崇敬之情叫出那声‘四奶奶’时,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呢?而四奶奶之于他,又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剧本还没有写完,我无法推断出蔡九与四奶奶之间的结局会是怎样,也看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又有着什么样的感情。不过,只要它不是爱情,那便怎样都行。毕竟她是蒋家‘四奶奶’,而他只是‘蔡九’。

开机之后,我终于见识到了苏纹的戏痴程度。

早年那次根本不能算是合作的‘合作’也让我目睹过她在剧组时的认真样子,然而那时的认真与此次近乎痴狂的表现来说,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由于剧本中的她总是不断面对家族的质疑以及商家之间争斗,所以整体会显得比较压抑,情绪会一直处于沉重的状态。而苏纹为了能让自己以最快速度进入角色内心,便将这种沉重到近乎压抑的情绪一直保持着,即使是在拍摄的间隙也不肯释放自己,甚至很多次站位让灯光师打灯的时候,我都能听到她在念着自己的台词。

将她这份认真看在眼里的当然并不止我一个,同剧组的唐艳红(小红姐,饰演蒋家三姨太)、孔令心(心姐,饰演蒋家正房)、熬纪年(饰演蒋家大少)以及吴卓义(饰演蒋家二少爷)也同样注意到了。

时值八月,正是香波利一年中最热的时段。在大多数人选择24小时窝在冷气房的时候,我们却必须顶着烈日,在40度高温的包围下,戴着厚重的头套,穿着一层一层密不透风的衣服坚持拍摄。

看着定定立在片场给灯光师打灯的苏纹,我不止一次担心她是不是会倒下。

但很可笑的是,在烈日下连续拍摄了5个小时后,第一个倒下的竟不是苏纹,而是我。

这天拍的是外景,内容则是熬纪年饰演的蒋家大少爷在蔡九的恶意怂恿下,带领一大帮人在田间敲锣打鼓的戏。

因为是现场收音,为了达到剧本中的要求,天哥要求我们大力敲响手中的锣鼓。但由于大多数的群众演员并不是很会变通,因此就出现了需要小力敲便于收音的时候,他们依然用了吃奶地力气一个劲儿地敲;而在被场务训斥后需要收录他们敲锣打鼓的声音时,又只能听到零星几点轻微的碰撞声。

光是在田埂上架好各种器械就已经花了不少时间,再加上纪年以及一些配角的NG、出境,群众演员的穿帮、挡机位等情况,我们已经在田边足足晒了五个小时太阳,敲了近三个小时的锣。

虽然双耳都用木塞塞好了,但我仍感觉自己的耳膜生生地疼。

环顾四周,便见到无论是群众演员还是工作人员都是一脸疲惫,而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经汗湿了。

由于我们这条始终没过,一直等在旁边的苏纹也在休息区坐足了五个小时。

化妆师上前来为我和纪年擦汗补妆,我看了看不远处坐在遮阳伞下一手剧本一手小风扇的苏纹,又眯着眼抬头看了看一丝云都没有天空,不由得叹了一声。

或许是知道不认真就没得休息,也或许是他们突然就开了窍,等到再次开拍的时候,这条状况不断,NG无数次的片居然一次就过了。

当天哥喊出‘goodtake’时,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与身边的纪年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将手中拧了好几个小时的锣递给一旁道具组的员工,我松了松有些僵直的身子,提步准备往休息区走去。

岂知当我向前迈出几步后,忽觉得一阵头晕恶心,步子一软,便单膝跪了下去。

“梨生!你怎么了?!”身后的纪年眼疾手快地拉住我的手臂,我这才没有整个人栽倒在地。

头晕得厉害,抬眼看他,却见他的身影慢慢分开成了数个,在我眼前晃了一圈后,又渐渐重合在一起。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谁知这个动作反而让我的脑袋更重了。

已经看不清也听不清究竟有谁在我耳边喊着什么,我只知道我好晕,好想吐。

我想,我应该是中暑了。失去意识前,这是我脑子里最后的想法。

“不要都围过来!散开散开!给他点新鲜空气!”意识渐渐恢复的时候,我听到身边有人在大声地喊。

有凉风吹在我的面上以及脖子上,浑浑噩噩的脑子被这阵风一吹,瞬间清明了不少。不由得想叹一声,啊,好舒服。

鼻间传来一股馨香,有些熟悉的香水味,紧接着便感觉到有人在为我擦汗,想睁开眼看看是谁,眼皮却重得不像是自己的。

“索梨生?索梨生?听得见我说话吗?”是苏纹的声音。

人中好像一直被人大力按着,我能感觉到那里的皮肤已经开始发麻。

再次与眼皮开始了拉锯战,当我终于战胜它重见光明的时候,便听到了许多叹息的声音。

“终于醒了。”

眨了眨眼,在我慢慢适应了光线之后,便发现自己正躺在遮阳伞的下面,右边是刚刚松开我人中的天哥,左边则是一边拿着小风扇一边用纸巾为我擦汗的苏纹,而站在我脚边的,是抱着矿泉水的熬纪年。

胸口不由一阵异样,我轻轻启唇,用那还有些沙哑的嗓音说了一句‘谢谢’。

天哥和苏纹同时舒了一口气,熬纪年则拍着胸口一脸后怕地说:“哇,你都不知道,刚刚你倒下去的时候真是吓死我了,我差点就想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知道他对我的紧张,也明白他故意夸大事实想要活跃气氛的意图,我撑着身子从地上坐起,“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他似有些不好意思,抠了抠脸,在他又准备去揉鼻头的时候,却被一旁的化妆师一掌拍掉他的手,“再揉!待会儿给你倒一盒粉在上面!”

悻悻地收回手,他朝我咧咧嘴,一副怕了她的模样。

忍不住笑了起来,却见天哥仍是一脸担心地看着我,于是便说:“已经没事了,只是轻微中暑,不要紧。”

天哥仔细看了看我,大概是觉得真的没大碍了,这才接过纪年递来的矿泉水,然后将它塞到我怀里,“你的戏份就先放一放,在这里休息,多喝点水,实在不行就要去医院,知道吗?”

笑着不断点头,“是是,知道了。”

最后又看了我一眼,天哥才起身离开。挥舞着手中的分镜剧本,大声叫着工作人员换场。

苏纹从我醒过来后就一直坐在我身边的草地上,不想让她太过担心,便又朝她笑笑,“真的已经不要紧了,四奶奶。我可没这么容易倒下,不然,谁来做你的枭雄?”

原本只是句脱口而出的玩笑话,却在讲完之后才觉得那个‘你的’有些不妥,抬眼看她,果然她也是一怔。

不禁有些心慌,我忙扭头装作在看工作人员忙碌的样子。

好半晌之后,她才起身拍掉裙上的草屑,“我该去埋位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吧。”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又开始走神了。

这是我第一部拍得很累却还能如此开心的戏。

巾艺公司之所以每年高产几十套剧集,除了人手众多之外,紧密的行程以及高强度的拍摄也是一大要点。一套二十五到三十集的剧本,往往三四个月就能完成拍摄,而后期制作最长也不会超过两个月。

如此多的内容,如此重的工作量要控制在几个月内完成,可想而知,演员以及工作人员会有多大的压力。虽然剧组会经常分成两组或三组进行同时拍摄,但即使如此,也免不了要熬夜或者开通宵。有时因为戏份重,演员甚至赶完A组还要赶B组,开完内景又赶外景,一连好几天都不得休息。

‘红粉’的拍摄也同样分了两组,内景组与外景组。因为我的外景比较多,因此这一个多月以来,我几乎天天都要顶着那个毒日头。

虽然天哥命人专门准备了防暑降温的饮品给大家,但却还是无法改变这让人燥热的天气。

而蒋家那帮女眷就舒服得多了。虽然苏纹偶尔也会出外景,但她们的戏绝大多数都集中在蒋家大宅子里,几乎很少出摄影棚。

每当我顶着一身汗回到场内时,苏纹就会冲我说一句‘辛苦咯’,然后搂着小红姐和心姐笑得一脸没心没肺。看着她们明显带着调侃的笑容,我不仅不会生气,反而会觉得身体以及内心的疲惫轻减了很多。或许就像前人说的那样,愉悦的心情是消除疲惫的最好方法。

熬了一个半月之后,除了最后几集的剧本还没有写出来,其他已经写好的外景我们已经拍得七七八八了。与内景组汇合的那天,也不知是谁先提议,让每个人亲手做一个菜带来剧组,晚上一起吃饭热闹一下。

大家的神经已经绷了一个半月,都想要轻松一下,因此纷纷赞好。

乍一听只是一人一个菜,似乎觉得不是很多。然而这天晚上,当拼了三张桌子都放不下那些盆盆碟碟的时候,才惊觉原来我们剧组有这么多人。

看着挤满了桌面的菜肴,天哥笑道:“哇,这哪里还叫晚餐,干脆叫大食会算了。”

熬纪年在一旁揽住天哥的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管它名字叫什么呢,有得吃,那就赶快动手啊!”说完,便抛下天哥,第一个冲到放餐具的桌前。

一语惊醒无数人,眼见纪年已经拿好了餐具准备冲回来,剧组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艺人都如梦初醒般也纷纷挤了过去。

“停手!那块蹄筋是我先看上的!”

“交换,蹄筋归你,你盘里的虾肉归我了!”

“啊啊,不要抢我的肉!”

“吃啥肉啊,你要保持身材,吃青菜吧,来,我给你夹一个。”

“这个,你能看出这盘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吗?”

“容我仔细研究研究……”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炭,一会儿会有烤肉吧?”

“真的有烤肉咩?”

“应该,有吧……”

‘啪!啪!啪!’“混小子!什么炭!我只是不小心烧糊了而已!”

……

想不到一直看起来正正经经的大家放松起来会是这个样子。

不过虽然男人们闹得很厉害,也还是不忘关照下那些没有上前‘参战’的女士们。几乎每一位女士身旁都会有一个乃至很多个男士帮她们拿菜,而性格豪爽一点的,则会自己端着餐盘挤到人群中去。

渐渐的,站在外围‘观战’的女士们手上端着的碟子已经堆满了各种食物,看着那些还在不断向自己走来的男人,她们开始纷纷摆手,或者干脆提步跑开。

“不要了不要了!我吃不下啦!”

“等一下,再试试这个嘛,真的很好吃。”

“我都说不要了嘛!”

“再吃一点。”

“你不要再过来了!”

“别走啊,怕我下毒咩。”

……

端着餐盘同天哥坐在一边,看着这群笑闹不止的人,我也不由得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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