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暗中布局（1/2）
岸曲非千里, 桥斜异七星。暂低逢辇度, 还高值浪惊。
翌日午后, 长安城上空彤云密布, 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倾刻而下。豆大的雨珠打在地上，激起尘土无数。
大安宫中, 烟雾缭绕。李渊独自躺在床榻上，沉沉睡着。梦中，那可怕的一幕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高丽王李成稷满身是血站在他的面前，冷冷的盯视着他。忽地，其手中的高丽刀凌空举起, 向他狠狠的劈将下来。他的目光中满是惊惧, 却已来不及躲闪。随着他一声凄厉的叫喊，子书江远倏忽出现，用自己身子挡在了他的前面。然此刻不知从何处却飞来了一支箭矢, 不偏不倚的正中在了子书江远的前胸。子书江远应声倒地，气绝身亡。李成稷见此机会, 再次举起高丽刀向他袭来。李渊连声高呼救驾，四周却并无旁人出现。最终，他只得惊恐的看着高丽刀在自己头顶的上方砍了下来。
“救驾！”
李渊先发出了一声惊呼，随即惊魂未定的坐起身来。良久, 他确定方才那不过是一场梦境, 心绪才渐渐得以平复下来。
算算时间, 虽如今距高丽王李成稷遇害已过去了二十余日, 然李渊的心中却没有一刻不在谴责自己。人心如井，作为一国之君，他心中藏着许多从不被外人所知的秘密。而李成稷之事便是其中的一件，他原以为自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将此事逐渐淡忘，就像忘记先前的那些杀戮之事。然而作为父亲他却发现，那不过是自己的想象罢了。面对灵芸的悲恸，艺如的痛苦，此事已化作了他心中的一块巨石，永永远远无法挪移。
时间再次返回到了灵芸进宫获封前的那个夜晚。那天夜里，太子李建成偷偷的到御书房见李渊，将高丽王李成稷意欲谋反之事全盘托出。李渊原本就心中多疑，听闻此事，不禁龙颜大怒，恨不得登时便将李成稷传到御书房，问个究竟。然李建成却好言将他劝阻，并细细道出了自己对司马武明日行动的部署。一瞬间，他也曾考虑到灵芸的感受。但最终在李建成的百般劝说下，无言的默认了此事。果不其然，次日早朝，便有了李成稷欲持械闯殿，在朱雀门被射杀的事件发生。
每每回忆此事，李渊的心中便不由生出了深深的自责之感。倘若时间真的可以倒回到原点，他定要好好的问清楚再做结论，而不是这般草草了事。只可惜这世间并无后悔药，如今面对子书江远之事，他唯有千般考虑，尽量做到万全。
“皇上，秦王来了。”黄公公匆匆上前禀报，继而又补充道，“他见您在午睡不便打扰便一直在门前等候，大约有半个时辰了。”
“哦？”李渊低头沉吟片刻道，“宣！”
“是。”黄公公转身朗声说道，“宣秦王觐见！”
门外，李世民听到黄公公的宣旨，疾步走了进来，双膝倒地，恭顺叩头。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渊盯视着李世民，威仪说道：“起来吧。”
待李世民站起身来，他又继而故作疑惑的问道：“不知秦王今日到大安宫找朕，所为何事啊？”
“父皇，儿臣今日特为辅国将军子书江远之事前来。”李世民恳切说道，“他在朱雀门当众诛杀司马武确是有错，父皇重责于他也是理所当然。然子书一脉对我大唐始终忠心耿耿，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如今他被关入死牢已近月余，至今却还没有审结。儿臣恳请父皇能看在旧情加以恩典，让他日后戴罪立功，以报大唐。”
等了须臾，他见李渊不发一语，面沉似水，连忙倒地叩头，连声说道。
“请父皇开恩！”
李渊盯视着李世民，心中却是百感交集。良久，他重重的叹息一声道。
“世民，你起来吧。”
李世民诧异的看着李渊，不知其如何打算。然既已有所吩咐，他亦不得不从，遂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低垂着头，等待着李渊的发落。
李渊缓步向前踱了几步，转身向黄公公吩咐道。
“传朕的旨意下去，明日巳时文武群臣齐聚堂庭台，朕要公开审讯子书江远。”
黄公公口中称是，快步退出。
李渊又转身神情复杂的看着李世民，话中有话的说道：“秦王放心，朕明日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李世民呆呆的看着李渊，心下颇为踌躇。明日之事结果究竟是喜是悲，他并不知晓。然不知何故，心中却忽地生出了不祥之感。想来明日定是风云再起，危机四伏。无论怎地，他都要竭尽全力保全子书江远。只有这样，他才能还天地民心以公道，亦能够安定己心。
是夜，东宫书房，烛火飘红。太子李建成倒背着双手在室内反复踱步，目光中满是焦灼。从接到父皇的旨意迄今，不知不觉已过去了两个时辰，他却好似根本未有察觉，只是沉浸在顾虑重重之中。
明日父皇要在堂庭台公审子书江远，此事貌似为维护大唐的尊严和公平，实则却是有意在偏袒子书一脉。秦王帐下幕僚众多，朝内更是有群臣为其撑腰。若其借由今夜之机上下疏通打点关系，明日只怕众人定会以此为契机给子书江远求情。届时哪怕是为了保全颜面，父皇也一定会从轻发落，而他欲以子书江远作为棋子，与秦王针锋相对的如意算盘也定会再次落空。此事万万不能，明日即便危机重重，他也一定只能赢，不能输。若是那些不识趣的人一味固执下去，就莫要怪他翻脸无情，给以教训。
“太子，齐王来了。”护卫疾步走入室内，紧抱双拳禀道。
“请。”李建成的唇边泛起了一丝笑容，急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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