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携手相将（1/2）
寒梅开时说聚散, 犹忆花前共说愿。重饮杯酒何其难，相思一夜天涯远。
一弯寒月斜斜的挂于天际，白日山势起伏巍峨的群山此刻在夜色的衬托下，变成了无数个黑白色的剪影, 万千形象、惟妙惟肖。放眼望去恍如映在天幕之上的水墨画, 栩栩如生、美不胜收。
石穴之内，点点火光照在岩壁上，为冰封的心灵增添了些许暖意。火堆旁，子书江远和灿姬相对而坐，默默无言。表面虽看似无话，心中却早已激情澎湃。真真是相对欲说更无语, 三生爱恨奈何许。
“灿姬......”子书江远边向火中添柴, 边柔声唤道。
“嗯。”灿姬用双手扶腮, 双眼凝视着火堆, 眼神中满是憧憬，应声答道。
“你可曾听闻过浮玉山罗岩洞？”他抬起头看着她，话里有话的说道。
“浮玉山罗岩洞？！”
灿姬闻言不禁一怔，随即抬头定定的看向子书江远。她虽之前只是在典籍中看到过此洞, 但不知为何如今他突然提及却感觉极为异样。就好像是在画圆, 从起点到终点, 便是完全。
“我之前偶在典籍中获知过此洞, 但也只是略通皮毛。”她故作平静的说道, 此山北望具区, 东望诸毗, 无论寒暑落英缤纷。可惜的是，因彘物猖獗，山中并无人居住。”
“说得不错。然而你可否知晓，早在上古年间，曾有一对天界爱侣在那方居住？”子书江远拼命的压抑住心中的悸动，故作平静的说道。
“哦？”灿姬疑问道。
她凝睇着他，此刻眼前快速掠过了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残片，虽看不清楚却心痛万分。她在心中暗暗自问，莫非说这些便是他们之间曾经的过往吗？
“他们原本极为恩爱，日子虽平淡却因心中有爱也过得十分知足。”子书江远说到此处，抬头看向灿姬，话语戛然而止。
“后来呢？”灿姬忍不住继续追问道。
“后来......？”
子书江远话说到此处，唇边不禁泛起一丝苦笑。他低下头，将手中的柴禾放入火中，火势渐旺，好似他那悸动的心绪。待须臾平复好心情后，他方才又继续说道。
“后来天帝在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命天兵天将将那男子强缚到南天门，不仅当众令其遭受夹棍之刑，还逼迫他跳下陨仙台，饱受轮回之苦。男子不甘受辱，纵身跃下。而那痴情的女子也不愿情郎独自受苦，尾随而来，此山从此后便就成了寸草不生的荒山。”
子书江远说到女子时，不禁抬头看向灿姬。只见灿姬以右手托腮，正屏气凝神的兀自听他说着。此时她的眼眶泛红，依稀有泪光点点。见状后他慌忙低下头，因为身子的微颤，声音也显得有些起伏不平。随后，他暗暗的吐了口气，让语调变得十分平缓，好似此事与他并无干系，只不过是一个流传于坊间的传说罢了。
灿姬看着他，默了一默，继而幽幽说道：“阿远，你提及的此事倒是让我想起了自幼便会常常做的一个梦。此梦梦境甚为清晰，却又毫无解释。”
“哦？”子书江远闻言不觉一愣，随口应道。
“梦中的我含泪站立在一个用白玉雕琢而成的高台之上，四周云雾缭绕，耳畔处还似有一年轻男子的呼唤声响。”灿姬边回忆着梦中的情景边絮絮说道。
子书江远并未作声，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灿姬。梦境了知非有实，醉乡不入自长醒。此刻他只想通过她的言语描述，对其心底深处一窥究竟。
“接着我便纵身跃下高台，耳边闻听风呼啸而过之声，身子却变得愈渐空灵。”灿姬边努力的回想着边描述着梦境中的情景，她说到此处，在心中强烈酸楚情绪的驱使下，原本星星点点的泪花汇聚一处，成为了大颗大颗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脸颊快速的滑过。
“然后呢？”子书江远看着灿姬，神情有些不知所措。此刻他猛然发现原来自己竟是那样的愚笨，连慰籍的话都不知该怎样去说。他只有迅速的低下头去，又向火堆中添了一把柴草，让火烧得再旺一些，也好让她变得更加温暖。
“然后......然后我便醒了。”她讷讷的说道，目光颇为遗憾。
灿姬抽噎着，待恢复了心情，才又抬手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她看到子书江远正关切的看着自己，便勉强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权作对他的回应。
入夜，灿姬躺在一块平坦的巨石上沉沉睡着。朦胧之间，她只感到有人缓步来到她的面前，在寂静中凝视了片刻，来人蹲下身去，伸手为她拂去了额前的那一蓬乱发。
“灿姬，带着前世的记忆爱一个人很累对吧？袁先生所言极是，我今生本是风云之人，便不该让你再受其害。”说到此处，来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须臾后，才又幽咽的说道，“从翌日起，豫章不会再在你的生命中出现，而我也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罢了。”
来人说完，站起身来，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适才神情决绝的转身离去。在她迷离的视线中越走越远，直至身影完全消失。
随着最后一根柴草被燃尽，火舌用力的抖动了一下，最终无力的消失，只余下了一堆尚未消散的灰烬。
梦境飘渺，白雾茫茫......
一阵清脆的鸟鸣打破了四周的静谧，灿姬惊诧的睁开双眼，环视四周，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身处在一片花海之中。鲜花五颜六色、争芳斗艳、煞是美丽。一阵清风袭来，花儿随风摇曳，令人心旷神怡，道不尽的舒爽。她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跑进了花海。闭着双眼，陶醉在花香之中，尽情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恬适安宁。
“灿姬......”猛然，她的身后传来了柔声轻唤。
灿姬蓦地转过身去，只见身着一袭白袍的子书江远不知何时已站在她的身后，目光温柔，笑容和煦。见她转身看着他，他伸出右手，又继续轻声唤道。
“灿姬，过来。”
泪水再次滑落，不过与先前不同，此番再无苦痛，取而代之的则是完全的甜蜜与喜乐，当然还有那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释然。灿姬疾步跑到子书江远的面前，欢笑着投入到他的怀中。待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前，聆听着那强烈的心跳，含泪而笑。
子书江远紧抱着灿姬，微闭双眼，轻嗅着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冷凝香气，心情悸动，不能自已。
“阿远，如今我全然知晓了。你是子书江远，也是豫章，是我穷尽轮回生生世世都要去追寻的人。”泪水潸然，她唏嘘说道。
在灿姬诧异的目光中，子书江远放开了她，随即将一个用野花精心编制的花环带到了她的头上。花环密密层层，繁花似锦。使得原本就楚楚动人的她更显得飘然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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