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以才会友（1/2）
风云皆会合, 鞍马呼叫住。戈剑星芒耀，鱼龙电策驱。
春苑楼内，歌舞升平，香烟缭绕, 姹紫嫣红, 美不胜收。觥筹交错、醉眼迷离。好一派纸醉金迷之景。此景虽看似奢华，但终究是醉眼看花、逢场作戏罢了，倘若论及真情，只怕并无半分。
回廊处，子书江远默然站立。眼见那燕燕莺莺孟浪轻薄的从面前经过，心中不由自主的烦躁起来。加之天色已晚, 便想着应早些回府歇息, 勿要在外停留。然而刚刚转身欲走, 却听到身后有人唤他。待转身寻声看去, 但见鸨母已到近前。
“那么多的王孙公子都争着想见翩翩姑娘，均被置之门外。孰想她今日却偏偏要见你，妈妈在此处给公子道喜了。”鸨母春风满面的挥动着手帕说道。
随着手帕撩拨的甩到身上，一股庸脂俗粉的味道迎面扑来, 子书江远的心中厌倦之感不觉更重。他突然深深的怀念起灿姬身上那冷凝香的味道, 淡淡的雅致, 令人神清气爽、不能遗忘。
“不过要想见我们姑娘, 也还是要有条件的。”
鸨母的话锋突然一转, 继而将一张用娟秀小楷书写其上的宣纸卷递给了子书江远。
子书江远打开, 但见上面写道：
云汉秋高, 凉生七夕。
“翩翩姑娘端得是好才情！”他不禁赞叹道，“在下钦佩之至！”
鸨母听到这话，不禁洋洋得意的说道：“那是当然。不是妈妈我自夸，若说我家姑娘的才情，在这长安城算第二，恐是就无人敢称自己为第一。不知公子可否对得上此联啊？”
子书江远稍作沉吟，缓声说道：“风吟春杈，暖入三旬。”
子书江远虽自小便随师父上山学武，但子书一脉‘以书传家’的家学渊源却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同时，自回到长安后，一年多的自我修习也令他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如今日这般的对联不过是信手拈花罢了。
“公子真是好才情！你先在此稍候，妈妈这就去跟姑娘说。”鸨母神色极为兴奋，话音刚落便扭着腰肢向房中走去。
与春苑楼别的房间不同，翩翩卧房甚为雅致。在黛青色的笼罩下，正中的墙上挂着的那烟雨图，青山如黛、细雨若丝，孤舟渔翁，蓑笠钓竿，每一笔勾勒得都十分生动。
琴声淙淙，银色的珠帘低垂，帘中之人半隐半现，身着玉色衣裙，头戴一枚木钗，明艳照人，月宫仙子般婀娜。此刻，翩翩正端身坐在琴台之后，一双十指尖尖的素手上下轻飞，轻轻拨弄着琴弦。琴声仿若传至天籁。清冷入仙，如泣如诉。卧房角落，靠窗的角落里摆放着的铜香炉，香烟袅袅，暗吐旧情。虽出自风尘，却有着那清荷之雅，不落泥淖。
一曲终了，翩翩抬头见鸨母笑盈盈的已到近前，在不缓不急的轻抚了一下琴弦后起身迎候。
“妈妈，不知那位公子可曾对上下联？”翩翩柔声的问道。
“姑娘，这位公子果真是极有才情的，同那些三只眼、每日只想着揩油的草包截然不同。”老鸨满脸是笑，啧啧叹道。
“哦？”
翩翩诧异回道，目光中不禁现出一丝期待。此联原是她为了不同那些市井无赖纠缠才故意设置的门槛，也的确为其挡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本以为就这般成了无底之题，未想到今日却就这样被人给解了。既是如此......那么......
“妈妈快说说，他究竟是如何作答的？”她不禁急切的问道。
“姑娘出的这上联是‘云汉秋高，凉生七夕。’那公子对的下联为‘风吟春杈，暖入三旬。’既对仗工整，又极具诗情画意。姑娘你看是也不是？”老鸨笑着说道。
“风吟春杈，暖入三旬......”翩翩在低声重复了几遍后，突然面生兴奋之色，急急催促说道，“妈妈快请这位公子进来说话。”
“好。姑娘你在此稍候，妈妈呀，这就去唤他来。”老鸨全然看出了她的心事，扭动着腰肢，转身离去。
“春雪。”翩翩边转身向梳妆台前的铜镜走去边忙忙吩咐道，“速来帮我更衣。要前日做好的那件青色衣裙。”
“是。”春雪从木箱中取出衣裙，轻轻抖开。随后，看着翩翩，不解的问道，“姑娘，您不是说这衣衫是要等到心仪之人才能穿吗？为了缝制上面的雀裘金线，您可是三个月都未曾合眼。今日怎地会突然想起穿了呢？
“傻丫头，你不晓得，这件衣衫确是极具神力。”
翩翩正对着镜子梳理云鬓，听到春雪此问，不禁停下手中动作。黄铜镜面映照下，镜中人更觉娇颜如花，美人如画。
她神色羞赧，近似自语般的说道，“我命定的有缘人终于到了。”
稍顷，子书江远信步走进卧房。珠帘后翩翩怀抱琵琶，青葱玉指拨弹其上。但见其身着青色雀裘金丝裙，头上高盘着双环望仙髻。非但不似寻常的青楼女子，倒好似那月宫折桂的嫦娥婵娟，不禁让人顿觉眼前一亮。一曲终了，翩翩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江远浅浅一笑，目光欲诉还休。
“翩翩姑娘。”子书江远走上前来，向翩翩深施一礼。
翩翩款款起身，待将琵琶放到案上。随继向他行了个万福之礼。声音清脆，宛如莺啼。
“翩翩见过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复姓上官，单名一个煜字。”
子书江远注视着放在案几上的灯盏，灵机一动，随后答道。
“哦。”翩翩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接着又笑问道，“原来是上官公子，翩翩幸会了。不知公子以何为生？”
“在下祖居姑苏，以贩盐为生。此番来长安只为参加明年的科考，没想到今日却有缘在此得以与姑娘相识，实乃荣幸之至！”
子书江远彬彬有礼的言道，复又客套的向她再施一礼。
“哦，公子如此才情，明年必定高中。即是有缘，今日翩翩便在此为公子弹奏几曲聊助雅兴，如何？”翩翩看着子书江远，柔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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