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储（1/2）

在皇帝的逼迫下，礼部终于从前朝抄来一份亲王丧葬礼仪。自唐灭之后, 天下纷乱, 又经历了朱梁、李唐两朝, 中间繁镇割据无数，礼仪崩坏，只能抄盛唐的礼仪。可王灵认为王伞有大功于国, 礼部上奏三次都没准。无奈，礼部只能在皇帝丧仪的基础上, 改了明显僭越的, 其他一概照抄，王灵这才勉强同意。

王伞葬礼规格之高不必赘言，在崇政殿停灵二十日后, 灵柩被运道殡宫安放。

王灵带着文武百官祭过, 扶着棺材发誓：“放心, 待我为你报仇, 便能送你入地下。等哥哥，别走太快。”

王灵坚持不下葬, 无人敢驳，把人安置在殡宫。王灵就开始点兵点将, 准备北上为王伞报仇。

“陛下，警州叛了。”

最新一期的的战报上, 最靠近契丹的城池警州反叛自立, 这是王伞身前打下的最后一个城池。

“无妨, 朕会让他们知道, 叛徒的下场。”王灵抚摸着王伞身前最爱用的狼牙棒，交待带着狼牙棒一起北征，王伞的兵器会替他看着。

十周年大庆，红布彩绸刚刚挂上，立刻就改成了白布白蕃，一切庆祝活动都取消了，顶头上司心情不好，谁也不敢露出个笑颜来。

在北上之前，王灵还做了一件事。

“你要立储？”裴晚云虽早知他有此打算，可王伞之死横插一杠子，她以为王灵暂时没有心力做这些。

“是，叫他们进来吧。”王灵这些日子瘦得厉害，将近一月，他夜里很少睡踏实。手足惨死、战局政局、天下大势，太多事情在他心头萦绕。

王灵如今只剩王极、王椿、王桓、王桦四个儿子，王灵也与当世风俗迥异，不爱收养子，王极是唯一的特例。

王灵高坐上首，眼窝凹陷，声音沙哑：“朕决意北征，为简王报仇。然未立储君，民心不稳，朕问你们，谁可担太子之位？”

“儿臣才德浅薄，不堪重任，还请父皇三思。”四个儿子眼神交流都没有，异口同声叩首回禀。

“别跟那些酸腐文人学言不由心那一套，你们若谦虚，朕就招简王之子入内了。”言下之意他们不肯搭，就要选简王之子为太子了。王灵毫无耐心，他现在犹如一头困兽，满腔怒火找不到发泄口，他在克制，他不想误伤他的亲人下属。

王极等人苦笑，他们不是演三辞三让的固定流程，实在是摸不准王灵的想法啊！这乱世血脉之间相互残杀习以为常，可谁会让儿子的铜像立在叔父墓前，这是生生世世都不让他解脱啊。遗臭万年，不外如是。这事儿就是因为王楠想争太子位引起的，万一王灵心中那股邪火还没去，谁说自己想当太子，王灵会不会以为这又是下一个想弑亲的畜生？他们可没引火自焚的爱好。

可他们进来的时候，的确也看到王伞的儿子等在殿外，王伞身前收养同袍遗孤，亲子养子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十五人之多。这么大的基数，总能挑出王灵满意的吧。现在都没人确定王灵的满意的标准是什么，谁也不敢先开这个头。

殿中气氛凝滞，王灵也没有说话，等着熏炉里的青烟在空气中散开，再看不到踪影。王灵才幽幽问道：“想清楚了吗？”

王椿抢先拜倒，“儿臣愿随父皇出征，为叔父报这血海深仇！叔父教导儿臣十余载，音容笑貌犹在眼前，请父皇允儿臣随扈。”这是个不过不失的答案，若是王灵有心立太子，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是上好的人选。若是王灵不过试探，为简王报仇也是刷好感度的利器。

“儿也愿皮甲上阵，为叔父报仇，儿请督战粮草。”王桓拜倒。

“儿请留守警州前线，治理叔父攻下城池，扬叔父威名，让警州百姓生生世世铭记叔父恩德。”王桦的角度倒与别人不同。如今夹在李唐和契丹之间的下场地盘并不稳定，且无人统领，若是都交由他，也是很大一块势力。

人人都发表了意见，只王极一个人沉默。王灵朝他点了点下巴，“你呢？”

“儿请父皇册封诸兄弟为王。”王极说完，行大礼三拜。

王灵长舒一口气，唤道：“宣简王诸子上殿。”

简王的十五位儿子，以简王嫡长子为首，齐齐整整跪在殿中。

“你们求见，所为何事？”

王植出列，“侄儿请战！为父王报仇！”

简王诸子一同跪下，异口同声道：“侄儿请战！为父王报仇！”

“好，不愧是我王家儿郎，你父王在天有灵，见你们如此孝顺英武，定然大慰。”王灵青白的脸上显出一丝红晕，朗声道：“传旨，册简王三子为景王、五子为舒王，八子为康王，十二字加子爵，六女册义安郡主，简王妃加双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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