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子（2/2）

王灵没有说话，仍旧冷着一张脸，只扔了手中长剑。

“传旨，王楠收押刑部大牢，彻查简王遇刺一案。三天，给朕结案案卷。”王灵说完，转身回了内间，扑在王伞棺边，失声痛哭。

王楠保住一条性命，大惊之后放松，大殿内弥漫着一股尿骚味儿。

然而，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心思讥讽王楠几句。王极、王椿、王桦兄弟几个也狠狠松了一口气，委顿在地上。刚才，他们真的以为王灵会杀人，谁拦杀谁！

裴晚云揉着眉心，挥手让几个儿子和蒋鑫退下，“管好自己的嘴。”

不用裴晚云交待，看王灵如今暴怒的状态，谁敢撞枪口。

整个刺杀案，案件清晰明了，连契丹奸细都一股脑抓全了。可以说，王楠这次阴谋，成功在出其不意，若是死的是王灵。王伞不够名正言顺，他的几个儿子各自为政，王楠还真有割据一方的可能。可死的是王伞，说句不好听的，王伞的死直接从刑事案件飙升成政治事件。

三日后，王灵不顾十周年大庆，勾诀犯案人员名单，包括王楠在内，通通斩首。出谋划策、为虎作伥的几个魁首挫骨扬灰，诛族！整个蜀中残留的高门世族被一扫而空。只有这些被王灵排挤出政治中心的旧势力，才会和王楠合作，铤而走险，企图重返朝堂。

与此同时，王灵还逼迫礼部拿出一整套葬礼方案来，必须隆重、必须肃穆，这就是国家大典。

王灵正在和礼部扯皮，几个重臣却联袂请见。

以鲁子谋为首，蒋鑫、骆毅、孙文才、白鹏等等，都是一方重臣。大家看着王灵几天之类空荡了不少的衣衫，再看他青黑的脸色，熬得通红凹陷的眼睛，谁都不愿先开口。

简王的死，谁都不愿意。可他已经死了，逝者已矣，生者依然要在这世上争权夺利、蝇蝇苟且。

依旧是万年顶包王鲁子谋打头，“陛下~臣等听闻庶人王楠刺杀王驾，实乃大罪，臣等痛心疾首，还请陛下节哀。”

王灵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他知道鲁子谋不会只是来安慰他的。

果然，鲁子谋硬着头皮坚强开口，“然，王楠毕竟是天子血脉，贬为庶人，或流放三千里，或看守皇陵。父杀子，有不慈之嫌，易招天下人话柄。”

说来说去，还是想留王楠一命，杀子名声不好听！实在气不过，流放之后偷偷派个人结果了他也行，可这些事情能做不能说，不能摆到台面上来！

王楠冷冷道：“爱卿提醒朕了。传旨，王楠枭首，铸铜像，跪立简王墓前，生生世世请罪！”

鲁子谋简直要哭了，陛下啊，你能不能不这么任性。你是当年唱戏唱多了，以为现实都是戏台吗？哪家皇帝会干这种没分寸的事情？那是你儿子，亲儿子！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儿会打洞。这话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儿子大逆不道，也会影响父亲的声誉。天下天子，做皇帝的就是上天的儿子，道德必须完美无缺。是，我知道不是，可必须装个完美无缺的样子。若让对手抓住这个把柄，攻击王灵德行有亏，上苍才降下个无德儿子，警醒世人。

舆论的重要性，你一个出身戏子，总用戏曲下乡的皇帝不明白吗？

一想到明天早上起来，市面上会有这样的谣言，鲁子谋就恨不得两眼一黑晕过去。

我管王楠死不死，我在乎的是你的名声威望啊，陛下！鲁子谋为代表的正统谋臣恨不得抱着王灵的肩膀咆哮。

“朕心中，有两件大事。一，为简王送葬。二，为简王报仇，与之无关者，不得再提。”王灵登基十年，打下了一半的天下，威望与日俱增，他一意孤行，朝臣们能怎么办？

“陛下想如何报仇？”

“整军，亲征契丹。”王灵沙哑着喉咙，言简意赅。他越来越不耐烦和这些朝臣扯什么道德礼仪，他心中有一团怒火，只能用鲜血熄灭。

“陛下……”鲁子谋等人刚要进言，王灵已经甩袖而走，摆明了不听任何谏言。

鲁子谋等人面面相觑，孙文才这个老实人问出了重点：“陛下亲征，又没立太子，这要是……呸！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