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路（2/2）

一场表面光新的勒索会面结束，两人各自端着笑容离开。

张小公子的书童瞧着王灵的背影，愤愤不平道：“那王二也太倨傲了。公子亲自做媒，青鸾姐姐何等人物，配他绰绰有余。”

“你可闭嘴吧。家里不过是想要干股银钱，嫁不嫁人给他不重要。莫欺少年穷，我头回见他的时候，他粗布麻衣在大街上唱草台班子；第二回见他，他在徐家唱堂会，已是满身绫罗。今日第三回见，他在我面前已经能有座儿了。这世道，与以往不同啊！”

蒋鑫也愤愤不平，“一成干股，说送就送啊，还没得句准话。”

“他们世家就这种做派，讲究口不言利，一成干股保平安，也划算。有张家、王家保驾护航，也免得其他世家高门欺凌。”

蒋鑫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心气不平，嘟囔道：“既然银子都给了，怎么没见你把美娇娘领回来。”

管事的派了帖子时候，懂事儿的王灵自然先携礼拜望了管事。管事的也要提前说清楚，让他心中有数，免得一时不慎在张小公子面前顶起来，主家还要怪他办事不力。一切都是提前说好的，由张小公子出面，不过给个定心丸的意思。

“不过义女，不是养女、不是族亲，谁知道什么底细。我领个不知根底的人来，你们就要叫嫂子，我可舍不得委屈你们。”王灵笑骂。

蒋鑫有话只能在心里嘀咕，胡乱应了两声，跑出去了。

屋中只剩王灵、王伞兄弟，王伞是不会客气的，直接问道：“你还想着裴娘子。”

王灵哭笑不得，“这与裴娘子有何关系？不说我与她一向是清白的，就是如今，她远在闽南，早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以后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那为何不成亲？”

“刚才与蒋鑫说了，义女身份不明是其一。其二，我年纪还小，我不信自己日后的成就只一个商行掌柜。书生金榜题名之前，都晓得不成婚等榜下捉婿，我也得待价而沽才行。”

“听哥的。”王伞帮蒋鑫问了他不敢问的，就干巴巴一句，他相信王灵的判断。

王灵说通了弟弟，却又忧虑起来，“做个商人，穿了绫罗绸缎，吃了鸡鸭鱼肉，还是任人宰割。不能停啊！我让你找的地方，你找到了吗？”

“在我房里。”王伞起身带路，王灵跟着他走。他们如今在城中置办了三进的院子，因没有女主人，都是自家兄弟胡乱对付。蒋鑫、江淼、骆毅他们有自己固定的房间，有商行管事、朋友之类过来拜访，也住这里，基本是个客栈的配置。只最后一进归王家兄弟所有，寻常人都不让进来。

王灵翻看王伞画的地形图，上面标注着各个小城村落，这是王灵让他挑选的后路。蜀中的生意日渐兴隆，受到的剥削也越来越重。蜀王登基之后，各类苛捐杂税数不胜数，王灵投靠了王承志，仗着勋贵家的牌子免了一部分税。渐渐的，王承志也挡不住了。这才有找到了张家，张家是太子外家，庇护一两个商户自然不成问题。

可长此以往，不是办法。有了王家、张家，其他人家难道会远吗？又或者干脆沦为某家的附庸、奴仆，这不是王灵的追求。

“往日教你读书还不乐意，这些东西，可不得识文断字才能做。”王灵仔细看着地图，问：“你瞧着哪里好？”

“复州，连接三地，蜀、楚、梁尽数接壤，毗邻汉水，虽由威胜节度使管辖，但独掉落南方，实际早成了无人管辖的地方，复州州府早能自己做主。阶州，连接蜀、梁，有渭河过境，有草场、能操舟，骑马运货都方便。只是毗邻吐蕃，常有吐蕃人东进。”

王伞挑出这两张地图放在桌上，王灵摸着下巴思索，这两个地方的确是他们能选择的最好的了。在地图上看，明显能看出这两块地方是不规则的、掉落出主体版图的。

“你说要梁国的城，边界上的我都去过了，只有这两个合适。”王伞解释道。

“我明白。”王灵又回房拿了其他资料，对比着看。一边看，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等到天色暗淡，王伞直接点了蜡烛过来。王伞向来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典范，且他这副模样，也不是能点灯夜读的料子。

这不，江淼路过，看着王伞屋里亮灯，问道：“伞哥出什么事儿啦？”

“呸呸，乌鸦嘴，是头儿呢！”

“我就说伞哥屋里不可能亮灯，头儿怎么不回自己屋里啊？”

“我怎么知道。嘿嘿，据说看入迷了，你说，什么东西能看入迷……”

“人家送他美娇娘他还不要呢……”

说完，两个人凑在一起，发出更加猥琐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