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安好（2/2）

“还不到日子，怎么又杀了？”王伞笑问。自那次城外遇袭被朱老三施以援手后，王灵报之以琼瑶，与他本钱开了一个养猪场。朱家本来世代都是猪倌，只是到他这里家业败落。重新开起养猪场也便宜，如今他是周遭村子里养猪最多的人家。

一两头猪可以精耕细作，上了规模就需要经验、管理和方法。幸好朱家有底子，朱老三摸索着，慢慢上了正轨。朱老三养猪场的肉，每月供应厂里一头，如今王灵有成都府城郊的缫丝厂一家，富义县棉纺厂一家，公井县棉纺厂一家，还有大邑新开了一个挖石炭的厂子。当初裴晚云说过，烧木炭不能维持缫丝厂的需要，王灵几经寻找勘探，在大邑找到了一个石炭矿，储量十分丰富，够他用这辈子。啊，怎么又想到裴晚云了。

每月一头猪，只能保证四家厂子的人尝个肉味儿，这已经是难得的美事。在这世道，能活着已经谢天谢地了。

王灵王伞兄弟打马而回，朱老三家中早已修葺一新，分好的猪肉已被拉走。朱老三妻子做好满满一桌杀猪菜，只等王灵兄弟落座。

朱老三如今长得白胖，手下也有几个杀猪匠，每月供应每个厂子一头，还有城中大户、集市商贩，工作量巨大。

“头儿，快坐，今天有酱肘子，炖了几个时辰，软糯得很。”朱老三学着王灵其他产业的人，也叫他头儿。

“嗯，坐吧。你现在也是大名鼎鼎的朱老板，可不敢让你等。”

“头儿又臊我，不过一个猪老三的诨名，若没有头儿，我还是那个缺衣少食的朱老三。”朱老三为人最记恩义，抬手干了杯中浊酒。

“好。”王灵也跟着干了，问道：“上回让你做的熏肉、香肠和腊肉做好没有？王伞下一次启程在七日后，赶得及他们路上吃吗？”

“头儿放心，都做好了，我家丫头守着熏，婆娘日日翻晒，保证误不了三哥的事儿。”朱老三拍胸脯保证。

王伞在别人面前还是少言寡语的模样，抬手干了一碗酒，亮了碗底。男人间不需要说话，都在酒里。

朱老三自是知道他性子，并不觉得怠慢，也跟着干了。

“蒋鑫、江淼他们怎么没来？”喝了两轮，王灵才问道。

“蒋哥、江哥各自有事，我让人单送了大菜过去，不劳烦他们跑一趟。两位哥哥如今什么地方酒菜不能随意吃用，我就不献丑了。”

王灵笑道：“那我来你就肯丢丑了。”

“头儿又不是旁人，我啥样子你没见过。”朱老三嘿嘿傻笑，言语间自透着一股旁人不及的亲密劲儿。

王灵不说话，自从摊子铺大了，他手下几个管事就有些别苗头的意思。也不是大矛盾，只时不时踩踩别人，凸显自己，言语上的官司，都是大老爷们，王灵也懒得升堂做审。

朱老三一边吃酒，一边给王灵汇报上个月的收益，卖猪肉的钱也在缓慢增长，朱老三十分自豪，谁能想到这辈子还能养猪致富。末了，朱老三感叹道：“多亏头儿提供的菜谱，如今各大酒楼都有猪肉菜，众人也不以猪肉为贱肉了。”

菜谱也是裴晚云说过的，呸呸，说好不提这茬。

“还是你家猪好。”王灵商业互吹。

“那是，我家可是世代的猪倌，自有秘法。”

“嗯，劁猪嘛~”王灵好似喝醉了酒，随意把朱老三的秘法说了出来。

朱老三惊得后背一阵冷汗，他保证，他说梦话都不会说这事儿，枕边婆娘都不知道。多亏桌上只有王灵、王三、和自己三个人，朱老三都吓得结巴了，“头儿怎么知道？”

朱老三说完，疑神疑鬼的左右看看，他为了保住这个秘密，杀猪都不敢拉到外面去杀。

“哦，多大事儿。第一回吃你家猪肉就知道，这法子从汉朝就有，只是一直没传开。”王灵拍了拍僵硬的朱老三，“不妨事，不妨事，蜀中知道的人不多。就是旁人知道了，他们有银子置办这么多猪苗、猪舍，有这么多人脉买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