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台(1/2)
庆贺小宴之后,缫丝厂又陷入新一轮的忙碌中。夏蚕开始上市, 王灵如今已不必四处奔波收蚕, 自有之前约定好的桑园主或亲自或派人前来洽谈。为了撑起正经商户的面子, 王灵决定置办一个大件——马。
此事说来,又要从王伞的保安队说起。保安队不能是光杆司令,王灵出了从朱叔那里找人以外,平日里自己认识的豪侠之辈, 若遇上银钱不凑手的,他也愿意帮忙, 顺带把人拐到保安对岸了。
这买马的机会就是从保安队新进人员骆毅那里得来的。在这个熟人社会,机会都是朋友的朋友、亲戚的亲戚带来的。
“二郎可别再谢, 可臊死我了, 分明是二郎帮了大忙。”骆毅连连拱手,他家里也不富裕, 军中退下驽马贵人不稀罕, 穷人买不起,眼看着砸手上,若非王灵出手,那真是拖垮家里经济。马是何等金贵, 只看如今骑马之人非富即贵便知。骆毅若是家境好,怎能到保安队干活。
王灵瞅着机会,把两匹驽马都拿下了, 他和王伞一人一匹。
“二哥, 这也太奢了些。你以前不是说闷声发大财, 凡事不可张扬吗?”王伞用生平最温柔的姿态抚摸马脖子,心里却明白一匹马对他们而言太昂贵,很是不舍。
“那是以前。从今往后,咱们坦坦荡荡过日子。”王灵挑眉,“哥给你,你就用着。平日里缫丝厂用不着马,有骡子呢,你只管骑。”
以前家里若是知道他有银子、有门路置办马匹,那真是一辈子不得安宁,分家都别想。现在,哼!
王伞这才放心收下,把马迁到保安队院子里,七八个少年郎两眼放光的围了上来。“三哥,从哪儿牵的马啊?毛真亮。”
“就是,是厂里的,还是三哥的?”
“我能骑吗?摸也行,三哥,我以后就负责刷马吧。”
“屁!我家养牲口的,刷马你有我能干?”
保安队的少年郎争执起来,他们中大多数都只在集市上见过高门郎君骑着高头大马昂扬而过,还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马匹。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策马奔腾的梦。
王伞把马交给那个说自家养牲口经验丰富的人,道:“每日训练优胜者骑马。”
得了王伞在这句,众人欢呼雀跃,他们也有机会骑马。
骆毅打趣道;“瞎高兴什么,谁能赢三哥?”
众人一阵嘘声,王伞却不为所动。
少年郎们自觉无趣也就停了,他们从王伞的沉默中看出了真意:没本事赢过他,还想骑马?想想那面无表情严肃脸下的嘲讽,心高气傲的少年郎们立刻挺直腰板,暗下决心一定好好操练,下回争取赢了三哥。他力气再大,经得起车轮战吗?
这便是王灵与王伞最大的不同,王灵是个机灵鬼,任何人他都能搭上话,并且真诚无比、厚颜无比。任何接触,王灵都能把他演化成不错的交情。如王伞这等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沉闷性格,是无法领会交际这门学问的。
王伞的日常不仅仅是巡逻和练武,他还记着二哥的嘱托,日日练戏呢。
“分家到时候答应了去徐府唱堂会,这些日子我忙,也没和你仔细说。瞧王大吓得那模样,指定没好事。我托人打听了,那日在集市上,王大放下豪言,唱堂会那天技惊四座。徐钦本就是暴脾气,如此一激,岂有不气的。好端端,全被他带累了。”王灵说起这个生气,王大那个棒槌。
“咱能不去吗?”王伞小声问道,王灵掉落高台昏迷的险状还在眼前,徐钦脾气暴躁还抽人,怎么看都危险。
王灵翻白眼,“能不去,我巴不得。”可能吗?若是不去,王家还不找上门来闹,好不容易分家出来,王灵再不想有任何牵扯。
“放心吧,徐钦还敢杀人不成。”只要无碍性命,又算得什么大事。
“二哥,别说这种吓人的话,唱堂会那日,我跟着去。”
“你当然要跟着,不然你以为我叫你练戏做什么?”王灵日日练着,也不标新立异,就唱《关大王》。单刀赴会名声在外,若非如此,徐府宴会,安能请他们这等草台班子。
掐着日子,王灵兄弟在大宴前一天拿着帖子上门。王灵赶着青骡车,缓缓进了徐府大门。躲在门前斜巷里等候了几天的王大这才松了口气,各家戏班已经于三日前陆陆续续来了,今日是最后一日,若王灵翻脸不认人,他就要回去撺掇家里人跑路了。
进了徐府,王灵兄弟被安置在一间偏僻的房间里,骡车是不能带进客院的,只能自己把行头扛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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