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他（1/2）

这个新年过的愁云惨淡，家里一丁点笑声都没有。

莫爷爷强行将钱塞给了莫水, 让他还给人家。他说了, 现在残疾人政策好, 装假肢也能申请免费的，莫水的钱他用不上。

莫水不敢顶撞爷爷，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辛辛苦苦把他拉扯这么大，他怎么敢伤他的心？

给孟淮山发了条短信, 说家里有事暂时别联系后, 他就直接关机了。他怕爷爷看到他跟外人联系, 更加受刺激。

过完初八, 爷爷就催他赶紧回去，把钱还了。

莫水心里比黄连还苦，却只能点头, 暂时先答应下来。孟淮山对他有多少感情，他没法确定，可爷爷却拿他当眼珠子疼。

临走的时候, 莫爷爷拄着拐杖站在门口, 另一只手捏着烟杆。他肺不好，已经很多年不抽烟，这段日子却愁得日日抱着烟杆抽旱烟。

莫水劝了劝他，这才背上书包, 提上准备好的东西, 跟越生一起出了寨子。

两人都要到省城赶飞机, 一路同行，回北京。

坐在车上，越生问他：“你的事莫爷爷知道了？”

“嗯。”

莫水瘫在椅子上，浑身都没力气。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越生为什么会那么绝望。哪怕他自以为强大，在爷爷颤抖的目光中，依旧不敢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个同性恋。”

尽管爷爷没打他，没骂他，却比打他骂他更叫他难受。

他简直不敢想象，当爷爷从孟海嘴里听到那些事的时候，究竟是怎么撑过去的。不止是同性恋这一件，更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钱。

当年为了两千多块钱，爷爷能豁出命去追人家，现在他又怎么可能用这些沾了肮脏的钱？

“往后打算怎么办？分开？还是继续？”

越生的话戳到了莫水的痛处。

他刚觉得跟孟淮山的关系亲近了许多，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

“再说吧。”他扭过头，望着窗外快速闪过的风景。

谁知道往后怎么办呢？或许根本就等不到他开口。

两个愁云惨淡的人在机场道别，莫水提前预约了取款时间，顺利地将钱取了出来。

他背着书包，手里拎着两个大大的袋子，艰难地打了辆出租车。上车以后，他才拨通孟淮山的电话，要了孟家那边的地址。

孟淮山本来打算去接他，莫水拒绝了。他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并不想看到他。

可是进了孟家大门，见面总是无可避免的。

孟淮山看过来的时候，莫水的目光闪了下，下意识躲开了。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徐兰：“这是我们那边的特产，带给阿姨尝尝。”

徐兰笑呵呵地接下东西，转手交给孟姐，张口就想跟莫水唠家常。

莫水的视线四处看了看：“孟海不在？”

徐兰愣了愣，看了眼孟淮山的神色，连忙道：“在在在，楼上呢，都这个点了还没起。——小海，快下来，莫水来了。”

“阿姨您别喊了，我上去找他，有点事儿。”莫水礼貌地点点头，径直越过两个人上楼。

孟淮山的眉头拧了下，自从莫水进屋，都没正眼瞧他一下，反倒要去找孟海。他忍不住琢磨起来，这两个人不会背着他，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莫水摸到了孟海卧室门口，敲了敲门，里头没声音。他拧了下门把手，门没锁。

“说了不吃！”刚推开门，就听到孟海烦躁的声音，“出去。”

他正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莫水将书包取下来，放在门口靠着。余光瞥见孟淮山跟在他身后上了楼，他快速闪进卧室，反手锁上了门。

莫水走到床边，抓住被子一角，“刷”地将被子整个掀起来扔在地上。

“不是说了不吃，妈你干什么？”孟海猛地坐起身，看到眼前站着的人，吓得一个激灵，“你、你怎么在这？”

他扭头去看房门的位置，莫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人从床上拽下来，拳头重重地砸向他的下巴。

孟海“嗷”的嚎叫出声，被莫水狠狠走了两拳之后，快速反击起来。

卧室内一阵哐里哐啷的响动，不知道什么东西倒了，夹杂了孟海惨痛的哀嚎声。

门外。

孟淮山用力拍着门框：“开门！莫水、小海，你们在干什么？”

徐兰听到动静，匆匆忙忙跑上楼，吓得脸都白了，趴在门上，不停地劝里头别再打了。

孟淮山正了正神色，让孟姐赶紧去找钥匙。

等孟姐拿着钥匙匆匆打开门的时候，卧室里头的打斗声已经停了，孟海倒抽冷气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小海！”

门一开，徐兰立刻扑向孟海，捧着他脸上肿起来的地方，眼眶一红，差点哭出来。

莫水眉头都没皱一下，冲徐兰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徐阿姨，我把孟海揍了。他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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