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1/2）
玉公子不愿在京中久留，提前回来给同心送信。同心开始着手准备银子, 之前她把周栖的产业卖了不少钱, 但和军饷比起来如九牛一毛。民间筹措军饷的不止他们一家,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些盐铁商。若放在平日，周家只需跟随着表表忠心，可如今他们要出头冒尖儿地让朝廷开恩, 肯定要比寻常富户多出几倍的钱。
同心看来看去，最后目光落在张记上。
蔡全来出去奔波数日, 回来一筹莫展, “外头不知听到什么风声, 奴才出到三分利都找不着人愿意借银子。马爷倒是愿意给钱，不过不要张记抵押, 要咱们把张记卖给他。”
“你辛苦了, 这事不是那么容易能谈成的。”同心自然明白那些人的担忧。周家父子还在京里没有消息，万一最后判下来一个抄家之罪, 张记都是要连带被封的, 到时谁敢去跟朝廷追债。
可不到万不得已, 她还不想卖掉张记。毕竟救出周栖之后还得过日子，不能不考虑将来。
“叫人备车，我出去一趟。”同心吩咐。
蔡全来看了看外头, “天都快黑了, 奶奶有什么急事？”
“你不是说马家公子有顾虑么, 得想法子让他放心。”
蔡全来脸都吓白了, “奶奶这是要去马府？”马昭是云州出了名的浪荡公子, 三奶奶黑灯瞎火地上门，岂不是自投罗网。他不由苦口婆心劝道，“奴才说句大胆的话。如今府里的钱还够使，奶奶未雨绸缪没错，但也无需心急。”
同心没跟他说筹措军饷的事，一是玉公子的消息还只是猜测，未必确凿，二是若有人问起她是听谁说的，她不能透露玉公子的身份，解释不清倒惹麻烦，所以她跟谁都没说。
“我筹钱自有用处，但也没到要卖张记砸饭碗的地步。这事咱们心里急就行了，面上得缓，免得被人趁火打劫。”
蔡全来不知她有什么主意，反正他自己没主意，便去老实吩咐备车。如意随兴在侧门候着，同心只说去新宅，出门就在车里换了衣裳打扮。马车来到月巷，车帘一挑，下来的已是李管事。
上回风雅阁一场大火，留下的废墟还在慢慢清理。然而老板已迫不及待在旁边开张了，这回改名叫风清阁，直截了当地多出三点水避火。牌匾上三个字比之前更加龙飞凤舞，门前车马挤得水泄不通，车老板在外吵架，里面明灯高悬热闹谈笑，世间百态都夹杂在一处了。
同心打发蔡全来回去，他却不放心，涨红了脸道，“这地方容易吃亏，奴才还是跟随左右的好。”
同心想想迟早瞒不住他，便道，“你进来可以，不过得先在楼下等着。”她指了指如意随兴，“我有他们两个跟着。”
蔡全来没法子，只得找张桌子坐下，同心提袍上楼。今晚玉公子要登台，离开场时间还早，但楼下已经快满座了。楼上反倒安静，玉公子门前有人看守。同心让人通传进去，不一时门开了，小丫鬟出来相请。
玉公子正在镜前勾脸。他本就清秀，不需怎么勾画就是个俊俏小生。同心一见就皱眉，“你又要闹哪一出。”
玉公子稳稳画完一笔，方开口道，“我总不能天天吹曲儿，他们还没听腻，我都玩腻了。这不许久没开腔，今儿登台过过嘴瘾。你既来了就赏个脸罢，给我捧场不亏心。”
同心见他兴致正浓，张了张口无话可劝。过去全家都管不住他，如今她单枪匹马哪里管得了，“你就打算一直在这混着？”
玉公子瞧她一眼，“你在周家不走，我上哪去？怎么也得等周三回来，不然连个给你撑腰的人都没有。”
同心听了心里一暖，灯下再看他时觉得没那么令人头疼了。玉公子画完脸，正准备叫师傅进来勒头，同心已先过来帮他。玉公子十分诧然，可也没躲，“姐姐这般殷勤，别是有事罢。”
“我没想到你是个大人了，往后你爱怎么玩就玩罢，别为非作歹就成。”同心仔细将网罩套在他头上，叹了口气，“我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好，哪有管你的份儿。”
玉公子忙道，“我最受不住这个，姐姐有什么事就说罢。”
同心便将想抵押张记的事说了，“管事打听了几家的意思，想买张记的大有人在，却没人愿意接受抵押。马公子是三爷的发小，也犹豫不决。”
玉公子了然道，“那不明摆着。万一周三他们脱不了罪，一道抄家的旨意下来，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况且他们打定主意要趁火打劫，都想把张记这块肥肉吃到嘴里。”
同心也明白，“所以我来找你商量，有什么法子？”
玉公子明显松了口气，“就这件小事？”他重新对着镜子，将水纱递给她，“先给我扮上再说。”
同心见他忽然又没了正经，只得先帮他一圈圈缠了。玉公子不满，“姐姐若这般敷衍了事，勒出的可都是馊主意。”
他本是贫嘴玩笑，谁知同心蓦然发力，玉公子哎哟连声，“好了好了，我有法子了！”
他捂着头叫人进来伺候穿衣，一面对同心道，“你先下楼看戏，等我唱完一盏茶的工夫再上来。日日如此，先来三日再说。”
同心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玉公子过来附耳言语几句。她低头细忖一阵，这会儿病急乱投医，不如先试试他的歪主意，便点头应了。
玉公子飘然下楼登台，她也下去找到蔡全来，主仆二人心不在焉地看了一出戏。如意随兴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想要给舅老爷叫好，打量三奶奶的神情又不敢出声，憋得嗓子发痒直咳嗽。
马昭一帮人今晚也在。玉公子消失了好些日子，他听什么丝竹管弦都觉无味，到处打听玉公子的行踪，可云州城无人知晓。一听说玉公子回到风清阁，马昭就立刻订了包厢，呼朋引伴前来捧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