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1/2）

王扇起身慢慢走向同心, 在她面前站定, 伸出了手。

同心感到有两道刀子似的目光劈在背上, 她不敢回头, 将手递了过去。

“李同心！”周栖怒吼，心里仿佛有根弦断了，比肋下的断骨还疼, “要打要杀随他，你给我回来！”

王扇充耳不闻，将同心拉起，仔细端详她的面容。乌鬓散乱, 几缕发丝垂在额前，颊边不知被什么划破了, 一道血痕横在雪白的肌肤上, 无助而凄美。她眸子因为紧张而异常明亮, 此刻浮了一层水雾，像误入陷阱的小鹿。

他伸手将她的发丝拨开，拢在耳后。动作间似乎碰到她脸上的伤, 她几不可察地往后避了避。

“爷跟你拼了！”周栖火山爆发，一跃而起扑了过去。随从们冷不防被他挣脱, 生怕他伤着王扇, 挥起刀背就砍了下去。

周栖什么都不顾了, 猩红的眸子锁定王扇, 非要拧断他的脖子不可。然而指尖还没触到他, 自己项上就先一阵剧痛, 紧接着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同心惊呼一声，不由自主就要上前，被王扇一把拉回到怀中。他吩咐左右，“你们守在这里，别让他死了。”说完便揽她往外走去。

他看似是亲昵地环着她，同心却感到他抓在自己肩头的五指如钳，攥得她生疼，几乎是裹挟她一路进入厢房。

随从没有跟进来，而是心领神会地远远退到一旁。王扇甚至没有锁门，将同心按在榻上，撩袍就压了下来。

同心根本来不及思考对策，挣扎全凭本能。她脑海里只一个念头，周栖为了她险些被打死，她岂能相负。一个人如果连生死都置之度外，就回光返照似的迸发出无限力量。她手脚并用，又撕又咬，活像头发狂的母狮。王扇到底还对她存了一丝怜惜，所以竟没能制住她。

同心爬起来就一头往墙上撞去，王扇忙伸臂环住她的腰身，同心被绊得扑倒在榻上。一番撕扯后两人都筋疲力尽，剧烈地喘息。

“短短数月，你就对他这般死心塌地了。”王扇仍然紧箍着她，语气凄然，“你忘了当日他如何对你，你是被他从我身边抢走的！”

同心蜷起身体远离他，紧绷开口，“你放了他，我才跟你走。”

“久别重逢，你就急着跟我谈条件？”王扇哑然失笑，“你和他一样天真，看不清形势。”

他抽出腰带将她的手缚了，“我如今要把你怎么样，并不需要你的同意。”

同心面朝下埋在榻上，没有挣扎，而是发出一声似是而非的闷笑。王扇心里一动，连忙捏住她的两颊迫使她张口。

同心嘴角流出一丝淡淡的血迹，无畏地望着他，眸中平静无澜。王扇见她将舌头都咬破了，不由收起脸上的笑意，冷冷地看着她，“你这样只会让我更生气。”

他手下用力，几乎捏碎她的颌骨，同心疼得瞬间流出眼泪。他回过神来，松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之前你跟我私奔的时候，多么温柔顺从，这次怎么不乖了呢？是找着周栖这座新靠山了么？你以为他对你好就万事大吉了，真真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他放开她，起身理衣，“常言道弃车保帅，周家就是一颗弃子。周恢正那个老狐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晏王早就怀疑他了，如今他被宁王盯上追查，正好推周家出去顶罪，借刀杀人一举两得。京城的主子都不要他们了，你说这事还能好么？”

同心看着他泰然自得的样子，和当初那个走投无路的王扇判若两人。他曾前路未卜，不得不弃她而去，如今他又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回来，提前奏响了胜利的凯歌。

“你呢？”她舌头破了，口齿不清，“你的主子又是谁。”

王扇俯身凑过去，脸上又浮现出笑意，柔声道，“你猜。”

他已将一切准备妥当，像一个布置好陷阱的猎人，就等迷路的羔羊入局。等待的过程中有大把时光，他愿意与她说说话，不管以什么方式。

同心直视他，“宁王光风霁月，做不出这种事。”

王扇微微一怔，没料到她能有如此看法。她此刻明明是任他宰割的猎物，坚定的模样却让他有一丝挫败，他忍不住嘲讽，“表面上都是金枝玉叶，可地下若没有蚯蚓蛆虫翻土，他们的根基早就烂了，如何维系表面风光。”

同心看着他，“你就是地下的蛆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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