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1/2)
太子身边的人早已被拔的差不多了,而杨勇的罪行,一日日都在杨坚的御案上。
我把自己的儿子,诋毁至斯,现在,又要亲手将他推入深渊……
我回想过往,小的时候,这孩子也是可爱的。那时我心思郁结,一门心思只有仇恨,只有复仇。
我之所以接受杨坚,不也就是为了可以让他帮我报仇么?
而这些孩子,便也就是我为了表示忠诚的证明而已……
为了复仇,我什么都能做,献出自己简直毫不犹豫。可是,我从未想过,跟着我的孩子们,会是生活在什么样的心境之下……
可是我,奋斗一生,到头来,我的仇恨,依旧在……
可是孩子呢……
却不在了……
我不配为他们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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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从开始病重,便就很少随杨坚上朝了。
我今日没有与他讲,却是自行装扮,上了御辇,也不停歇,直径去了宣政殿。
我在御辇上闭目养神,有孙思邈的医术,我近来好了些,头痛之症缓解,只是这眼疾却没什么好转。
我揉着眉头,问道
“今日可是布置妥当了?”
“回夫人,晋王妃已经去了兰陵公主府。只是公主殿下与王妃向来有嫌隙,所以,王妃只得叫上了郑夫人一同前去。”梅子道。
“果儿不是身子不好么?”我问。
“可是这次非比寻常,除了郑夫人,怕是没人能安抚公主了。”梅子到。
如此,杨素也算是有心了。
“好,”我睁开眼,点点头,道
“今次,本宫就去给他们撑个场面壮壮胆。”
“夫人,您这哪里只是撑场面啊,您是他们的主心骨。若是没有您,他们连资本都没有。”梅子道。
我看着她微微一笑,道
“你素来冷静,怎的现在也越发的傲慢了?”
我虽是玩笑,可是梅子却没有笑意,她回到
“无论是多高的殊荣,娘娘都当得。”
我看着她,淡淡一笑,没有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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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大兴宫的时候,杨坚已经上朝,只听到杨素的声音,请旨道
“皇上,臣今日上书弹劾太子杨勇,玩忽职守,生活奢侈无度,图谋不轨,诅咒帝后和晋王殿下。如此逆贼,不配为我大隋之储君,未来之天子!”
“左仆射,你!”只听杨勇似是毫不知情,怒不可遏,道
“你竟敢血口喷人。父皇,儿臣请旨,请父皇杀了这个逆臣!”
“太子不要心急啊,”杨素笑着,说
“太子怎知臣是血口喷人?”
“你!”杨勇很是愤怒,只听杨素到,
“若是没有证据,臣怎敢在此质控太子。”
“哦?什么证据?”杨坚问道。
我走到殿门口,看到杨勇怒目而视,好像要讲杨素撕碎一般。他似是有些心虚,低着头,跪在大殿之上,竟是有些浑身发抖。
杨英站在大臣中间,竟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直视前方,眸中没有半丝情绪。
一旁的柳述好似看出了杨勇的异常,低头想了想,上前跪地道,
“皇上,废立乃是大事,定要三思而后行定会后悔莫及。”
杨素没有说话,而是等着杨坚的旨意。
杨坚隐在十二毓流苏之后的凤眸晦暗不明,就算是隔着老远,依旧可以看到,那老谋深算的眸子里寒气逼人的样子。
半晌,他冷冷一笑,道
“左仆射,你倒是说说,太子有何罪过?”
“父皇!”杨勇见杨坚如此说,震惊不已。
“若是你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我在梅子的服侍下,信步走上了大殿。
众人惊讶我竟是会到场,急忙转过身向我行礼。而杨坚却面不改色,依旧是方才那冷冽的气息,又有一丝深刻。
就算是他惊讶我的到来,我也看不出。
只是大臣们便就没那么淡定了,原本许多人不知今日将有大事发生,见杨素弹劾太子,便不敢多言。或许便是心下疑惑,等着看谁占了上风,再见风使舵。
可如今我来了,这面上也就明晰了。
我也不打算遮掩,我就是他们的靠山,今日太子不倒,便就是我亡,除非……
呵呵……
除非是更大的血雨腥风。
“妾身见过皇上。”我行礼,没有看他。
杨坚没说话,凤眼微眯,看不出深浅。
他抬手让我起身,我便径自走去了我的位子。梅子将帘帐掀起,我缓缓坐下,道
“左仆射,你也是,若是胡言乱语,就休怪皇上和本宫不手下留情。”
我的到来,让杨素好似有了底气,他行礼道
“臣从不打诳语。”
“那……爱卿说来听听。”杨坚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回皇上,太子所犯,乃三条重罪。不忠,不孝和欺君。”杨素道,
“所谓不忠,太子所犯之事皇上也有耳闻。例如冬至之日,百官入东宫拜见太子,太子命宫人列队奏乐接受百官祝贺,此乃越距之为。又如,皇上下旨要太子清查刘居士余党,可是太子却任意妄为,不愿遵旨。此乃不忠。”
“你胡言乱语,父皇,这些事并非杨素所言。儿臣也有儿臣的苦衷,而父皇也都则罚过了!”杨勇道,
“父皇,儿臣已经命人约束臣下,绝不会再有越距之为。杨素这把旧案翻出来,重新污蔑儿臣!”
“太子别慌,”杨素微微一笑,道
“这并不是太子全部的恶性,还有好多,是臣等不知道的。”
杨素拍拍手,有一人入殿,我看不清,问梅子道
“是谁?”
“回夫人,是东宫总管姬威。”梅子道。
“姬威?竟是他们的人?”我了然,心中冷笑,如此杨勇如何跟杨英斗?
“奴才姬威,拜见皇上,娘娘。”姬威叩拜。
而杨勇则是瞪大了眼睛,摇着头,不敢相信。
他看了老半天,神色阴晴不定,他试探着问,
“姬威,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姬威没理他,而是禀奏道
“皇上,太子殿下对我们下人讲话,向来都是骄横,还曾说:如果有人劝本宫,本宫就杀了他。本宫就该狠下心,杀个几百人,自然就清净了。太子还常常在东宫营建亭台楼阁,从来都没听过。现在苏孝慈被接触左卫率的职务,太子其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挥刀弄棒的说:如果我有朝一日称帝,绝对不会忘记此事,一定会决当快意,把那些人都杀了。”
“什么……”
“竟然这样……”
众臣听闻,议论纷纷。杨英垂目,静若处子,竟是全然无任何反应。
杨素在一旁听着,嘴角勾起皎洁。
而唯独杨勇,惊恐不已,呼吸急促,心慌缭乱。
“还有,东宫用度向来奢侈,不尊礼度。左仆射掌管尚书台之时,就经常遇到东宫越距之事,可是尚书台恪守制度不给,太子便会立刻发怒,对拿我们这些下人撒气。每每道:仆射一下的人,本宫想杀几个就杀几个,让他们知道,怠慢本宫是什么后果。”姬威道。
“想必左仆射应该也有所听闻。”
杨素见姬威提到自己,道
“却是有此传闻,可是臣向来敬重太子,觉得这肯定不是太子亲口所言,于是便就没放在身上。”
“左仆射大人大量,可是太子却并非如此。”姬威道,
“后来娘娘和太子生了嫌隙,又出了云氏之事,太子脾气就更加暴躁。他常在东宫打骂宫人,还常说:父皇厌恶本宫又许多姬妾,可是高纬、陈叔宝是庶子吗?姬妾再多,只要正宫有子不就行了吗?!”
我并不知道这些事,如此听来,心中有了怒气,神色也冷漠了许多。
杨坚没有说话,可是我看到他的手渐渐的窜成了拳,看来他也渐有怒气了吧……
“皇上……还有一件事……”姬威讲到这里,有些犹豫,杨勇一听,猛地看向他,道
“姬威,你闭嘴!”
姬威见杨勇好似想威胁他,道
“皇上,太子曾在东宫行巫蛊之事,还令师姥卜吉凶,说……”
姬威说道这里,不敢再说。杨坚深吸了口气,寒凉的眸子里是如冰般的尖刻,问道
“说了什么?”
“回皇上,那师姥说……皇上……忌在十八年,此期促矣!”
“什么?!”
“竟然诅咒皇上!”
“皇上,太子如此污蔑圣上,此乃不忠欺君之重罪,当废之!”
只见宇文化及出列,神色愤怒,冷声道。
“不可,”元岩见状,反驳道,
“这姬威乃是太子亲信,却在此处污蔑太子,如此,恐怕这姬威不简单,其背后怕是有更深的阴谋,请皇上明察!”
“皇上,”杨素见堂上早已议论纷纷,道
“姬总管所言非虚,这也便是臣所言太子不孝之重罪。臣听闻奏报说太子曾寻了新丰人士王辅贤造诸厌胜。后又在东宫后园造庶人村,室屋卑陋。而太子常在期中休憩睡觉,或是布衣草褥,希望以此来避灾。于是,臣命人前去东宫搜查,便查出了些东西。”
杨素一挥手,禁卫军进殿,拎了一箩筐木质小人,上面还占着新鲜的泥土,好似是方才才挖出来的。
杨勇这次,却是不敢再看了,他将头埋下,好似如此便可躲过左右的罪过和指责。
杨素拿起那木偶,道
“皇上,这些上面有皇上,娘娘,晋王殿下,秦王殿下,蜀王殿下甚至汉王殿下的生辰八字。”
杨坚周身笼罩在一丝冷冽氛围之下,他眸子冷的像冰,嘴角向下,寒气入骨,连空气好似都要结了冰。
杨坚站起,众人急忙低下头,无法直视其天颜。
他一步一步走下高台,走到那一筐木偶之前,负手而立,垂目冷冷的瞧着。
片刻,他弯下腰,打算拿一个,杨素急忙道
“皇上,此乃凶煞之物,皇上还是不要碰为好。”
杨坚没听他的话,依旧拿起了一个玩偶,他看着那玩偶上的生辰八字,眼里寒光乍起,
“朕在此,有何脏东西敢近身?”
杨素一听,立刻称是。
他转过身,拿着那玩偶走到跪匐在地的杨勇面前,手一松,那玩偶啪嗒一声,应声落地。
“你一直抱怨,说朕待你不公。如今这事,朕给你机会,你说说吧。”杨坚的声音让杨勇猛地打了个寒颤,慌张不已,他看了一眼那木偶,好似吓了一跳,急忙道
“父皇,儿臣不是有意诅咒母后的……儿臣……”
“谁非父母生,乃至于此!”杨勇还未曾说完,杨坚冷冷打断,走回了自己的御座,嘴角带着凌冽的恨意,道
“朕近来读《齐书》,见高欢纵其儿子,不胜忿愤。而你今日,敢诅咒朕与皇后,他日,你变敢逼宫造反!”
“父皇……”杨勇惊惧不已,紧咬着牙,双拳握紧,恨意涌上心头。
“皇上圣明,此便是臣所奏太子第三件罪过。”杨素眉目里透着自信,道
“禁卫军前去东宫搜查,除了这些,还搜查到了太子私藏的火燧和军甲,不下千件。”
杨素言毕,禁卫军将他们搜到的物什抬上了大殿。
“这……”
“太子竟然……意图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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