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扬镳(1/2)
秦孝王俊久疾未能起,遣使奉表陈谢。上谓其使者曰:“我戮力创兹大业,作训垂范,庶臣下守之;汝为吾子而欲败之,不知何以责汝!”俊惭怖,疾遂笃,乃复拜俊上柱国;六月丁丑,俊薨。上哭之,数声而止;俊所为侈丽之物,悉命焚之。王府僚佐请立碑,上曰:“欲求名,一卷史书足矣,何用碑为!若子孙不能保家,徒与人作镇石耳。”俊子浩,崔妃所生也;庶子曰湛。群臣希旨,奏:“汉之栗姬子荣、郭后子强皆随母废,今秦王二子,母皆有罪,不合承嗣。”上从之,以秦国官为丧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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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的睁开眼,梅子一直在一旁守着,见我醒了,很高兴,急忙命人端来了水,道
“夫人喝口茶。”
她扶我起来,我轻轻抿了口茶,觉得神清气爽。
“夫人觉得如何?”梅子忧心道。
“倒是没什么不适,”我想了想,发现自己竟然一夜无梦,睡的很好,
“孙先生呢?”
梅子见我神色无异,放下心来,道
“孙先生已经离开了。”
走了?
我问,
“本宫是怎么了?”
梅子到,
“夫人您因为……秦王殿下的事情,心中伤痛以致晕倒,孙先生给您……给您扎了几针,又开了药,便就离开了。”
梅子有些犹豫,竟是些许的不好意思。
我回想起来,我失去意识之前,孙思邈解开了我的衣襟,确实有些越距……
我倒是没什么尴尬,毕竟医生便就是如此,于是道,
“本宫倒是无碍,反倒觉得好多了。说来这孙先生也是个神人,已经年逾六十,竟然看起来像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实在是神奇。”
“奴婢见到他时,也是惊讶不已。本以为六十岁的人,就该是奴婢这样,竟没想到孙先生如此驻颜有术,于是才竭尽全力将他请来。”
我笑笑,道
“多谢了。”
我有些疲累,又躺了回去,想闭上眼睛再歇息一会儿。
“夫人,”梅子见我又想睡,有些犹豫,问道
“左仆射来了有一会儿了,说有件事,一定要跟夫人商量……”
我闻声睁开眼睛,问道
“可是太子之事?”
梅子没说话,点了点头。
我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道
“让他过来吧。”
梅子听罢,却没有去,而是犹豫片刻,道
“夫人,左仆射来内殿还是不太合适。上次左仆射进了内殿,皇上定然知晓,或许因此心怀怒意才会做出些无可挽回的事。若是今日再让左仆射进殿,怕是会伤及左仆射……”
“让他进来。”我没有任何犹豫,我的目的便就在此,
“这是最后一步了,只要完成了,其余的人和事,都无关紧要。”
梅子见我心意已决,只得退去,将杨素请了进来。
杨素进殿,少了往日里的神采飞扬,显得有些疲惫。
我见他面色不佳,问道
“可是果儿有什么事么?”
杨素见我问,摇摇头,道
“果儿还好,已经比前一段时日好了些了。”
“那你这是怎么了?”我微微蹙眉问道。
杨素看向我,眼里闪着的,好似是……一丝的不忍与心疼。
他很快将眼里的情绪抹去,状似不快道
“和柳述起了些争执。他似乎是看臣不顺眼,处处刁难。如今皇上恢复了他的兵部尚书衔,又进其为尚书台右仆射。还有一个总管侍郎元岩,也和他们沆瀣一气,如今也升了官,入了门下省。而方才,皇上去了臣尚书令的官职,不让臣再插手尚书台事务。”
我看着他,却并不信他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气的神色如此晦暗。
他自然是关心这些的,可是他与我有更大的志向,为了达成废太子的目的,这些牺牲自然是不算什么。
“这些事情,都不重要。”我别过头,眼中寒气逼人,声音冷冽,道
“本想着,本宫至少还有个三年五载可以谋划,可是如今看来,我已经等不及了。所以,我问你,以你的观察,皇上对太子,可是还有耐心?”
杨素看着我,神色逐渐阴鸷,他眯着眼睛想了想,摇了摇头,道
“若是皇上依旧心系太子,就不会这么急着提拔柳述一党。柳述与苏威不同,柳述并非太子太傅,而更多的是皇上的人。若是他日东宫易主,皇上手里依旧有筹码,不至于朝堂倾斜,危及自身。”
杨素说的没错,提拔柳述,便就是为了废太子做准备的。
我冷笑一声,沉声道
“本宫最多再你们三个月的时间,如今太子的罪孽还不够重。你一向擅长这个,不用管其他的,只要能达到目的,无论多重的罪,本宫都无所谓。还有,若是一招不成……”
我眯起眼睛,幽暗的眸子里涌动着寒凉的杀气,道
“政变夺权,也可行。”
杨素看着我,点了点头,道
“娘娘放心,宇文将军已经准备多时了。如今史万岁,长孙晟,蜀王殿下和汉王殿下都不在京。到时候,由张衡带兵控制住元岩,宇文述父子前去兰陵公主府。臣带兵进宫即可。”
我见杨素计划周详,点了点头。毕竟杨素有经验,由他领军,我倒是放心。只是……
“那张衡,可信么?”
我问。
“回娘娘,张衡入仕途多年,在周武帝朝便之言劝谏受到重用。后来皇上建立我朝,便拜他为司门侍郎。随后便被皇上派去河北,任并州总管掾,归晋王殿下调度。也便是那时被晋王殿下收归麾下。”杨素娓娓道来,很是笃定,
“后来晋王镇守扬州后,又追随去扬州,任扬州总管司马。期间其母病逝,他去职奔丧,可是一年多以后,又重回晋王账下,可见其对晋王殿下的衷心。所以娘娘放心,张衡可信。”
“好,”我揉着脑袋,道
“本宫没多少力气去操心这些了。既然你们觉得他可信,便就你们自己负责。若是到时出了事,本宫也保不住你们。”
杨素神色严肃,少了往日里的些许戏谑和轻浮,郑重道
“娘娘放心,既然娘娘心意已决,臣也便无后顾之忧。晋王殿下今生所愿,便是可以入主东宫,有朝一日成为九五之尊。臣定当为晋王殿下鞠躬尽瘁。今次,便就为晋王殿下,豁出臣一府之性命,也在所不惜!”
我笑了,竟是有了一股子释然。
也罢,最后的时候,也就让我放肆一回,也不枉我走了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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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情都在有序的进行,太子的罪行日日都会上呈。我在甘露殿待着,但是日日都有消息送来。
我故意沉寂,可是那些人却不让我清净。
杨谅,高罗樱,甚至高表仁等一个个的跑到我的甘露殿门口情愿。说是为了被废高熲情愿,可是谁都知道,现在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太子的位子而已。
我将所有的人都拒之门外,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任是谁都阻止不了我。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我便从不会改变心意。
谁都不要再幻想我改变心意,就算是杨坚也不行!
“……呵呵……”
我将奏折扔到了一遍,抿了口茶,
“茶凉了。”
我冷冷的将茶杯放下,梅子上前,帮我换了一杯新茶。
我吹了吹,轻轻抿了口。努力让自己平复心神,闭上了眼睛。
梅子站在一边,见我打算休息,却也没有离开。
我感觉到她欲言又止,问道
“怎么了?”
梅子见我问,道
“娘娘,有人殿外求见。”
我一听,冷哼一声,道
“本宫说过,谁也不见。”
梅子有些为难,道
“夫人,来的人……是清河崔氏的掌门……您的舅父……崔士保崔家老太爷……”
我一听,心下一寒,睁开了眼睛。
竟然是他……
我眼里有寒光,心里明白,可是却不得不见。
这位舅父似乎贯穿了我的生活,提到我便会有人时不时的提到清河崔氏,而提到清河崔氏便会有这位舅父出现。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可是他却无处不在……
他是我阿娘崔夫人同父同母的嫡亲兄长。听闻我的外婆一生只有他们兄妹二人,兄妹一同长大,极其亲厚。当初崔夫人出嫁,还是崔士保亲自送亲到的独孤府。这在清河崔氏中,是绝无仅有的。
而我,却从未见过他……
如今这个年岁,他也年近古稀了吧……
“夫人,崔老太爷怕是不得不见啊……”梅子劝我。
我深吸了口气,道
“请他进来吧。”
梅子松了口气,道
“是。”
崔士保不是一般人,且不说是我的舅父,就算没有这层关系,他也绝不是可以被轻视的人。
即使我是当朝皇后,即使我心里对士族充满了抵触,对于他,我依旧要恭恭敬敬。
他不到二十岁,便从父亲手里接过了清河崔氏的重任,面对族内长辈的威胁,面对天下大势的风云变幻,处变不惊,运筹帷幄。即使郑氏覆灭,在我的力主下,士族势力被削弱,清河崔氏巍然不动,固若磐石。
我让梅子帮我梳妆,到了正殿,正襟危坐,等待着这位传说中的舅父。
一个老者手中执杖,并未带随从,一人信步进入大殿。
老人看起来已过花甲,可是身子依旧英朗。他丹凤眼瞩目,双目深邃,胡须整洁,行为举止高洁不已,有汉家沉稳儒雅之风范。
他淡淡的神情处变不惊,有种长者的威严和高傲。
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出身,对于自己的血统,有着绝对的自信。
老者走到大殿之上,准备下跪。
可是梅子早已准备好,上前扶住崔士保,道
“舅父在上,不必如此。”
我努力的站起来,走下大殿,走到他身边,行礼道
“外甥女见过舅父。”
崔士保见状,依旧是跪了下来,行礼道
“臣,清河崔氏崔士保,拜见皇后娘娘。”
我神色微冷,明白他的意思,将他扶起,道
“舅父不必多礼。”
崔士保在梅子的搀扶下起身,道
“国礼不可废,娘娘不要让臣为难。”
我心下明了,他能主持清河崔氏这天下第一大家这么多年,没有点谨慎是说不过去的。
可是明明梅子已经告诉他免礼,他依旧如此,若说只是因为谨慎,我也不信。
给我脸色看……
这些世家大族,却也真是不可一世……
我不露声色,淡淡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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