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下）（1/2）

没过多久, 彭城王战败于叛军的事传到建康，皇帝一怒之下削了三儿子的封号。见风使舵的人重新巴结太子，在皇帝面前盛赞太子的目光长远。

兜兜转转，重新考量，皇帝还是认为刘棠是储君的最佳人选, 关键是这孩子并未对这次的禁足表现出丝毫不满, 他越是懂事，皇帝就越觉得亏欠了他, 于是自作主张, 要为他选妃。

谁都看得出来, 选妃的意义有多重大，这就等于昭告天下，皇帝认定了接班人，对太子_党来说, 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唯一人除外。

得到消息时，乌孟阳正在太子书房清扫他的墨宝，听着小宫女们兴致勃勃讨论太子妃的人选，有人说会是宰相的女儿，有人说是尚书的女儿，对她们来说，太子这样近乎完美的男人要迎娶的正妻一定得是极优秀的。

叮铃咣铛一串响声传出, 门外众人都吓了一跳, 急匆匆冲进屋子查看情况, 就见乌孟阳侧卧在地上，怀中抱着个碎掉的瓷笔洗，他旁边是高大的书架和一张椅子，看来是清扫书架时失足摔下来的。

乌孟阳原本想保护手上的笔洗，没想到还是弄坏了。锋利的碎瓷片割伤了他的手臂和下巴，血珠从伤口渗了出来，染红了他的素衣。

这一幕被下朝的太子撞了个正着，他推开发怔的侍者们，把乌孟阳搀扶起来，火急火燎地嚷道：“快叫太医来，快！”

脚程快的太监一溜烟奔去太医院，剩下的宫女们打水的打水，找纱布的找纱布，全都忙活开来。

太子送他坐到软榻上：“别担心，太医一会儿就到！”

乌孟阳低声“嗯”了一下。

“很疼吧？”

“… …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太子有心埋怨他太过粗心弄伤自己，但见他情绪不对头，没忍心开口。

“… …听说你要纳妃了。”

“消息传得还真快，我本来要当面告诉你的。”

“有合适的人选了？”

“还未定，听父皇安排。”

身上是疼，可哪里比得过心中的伤呢，有些事刻意回避不代表不会发生，太子早已行过冠礼，身边也有三两个侍妾，他从来不是自己能独自占有的，迎娶太子妃不过是第一步，在不远的将来，他继承皇位，这天下都是他的，自己区区一个异族人，对他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吧… …

伤心、失望、怨恨、嫉妒，种种滚烫炽热的负面情绪交汇在一起，几乎要将乌孟阳融化了，他拼尽全力，才勉强把在眼眶打转的泪水默默憋了回去：“提前恭喜。”

“若真到那一天，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乌孟阳愣怔片刻，扯出个微笑：“殿下说的哪里话，好像我会走似的。”

纸包不住的不只是火，还有溃堤的爱，以太子的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来，只是有些难题谁也无法完美解决。

转眼半个月过去，一切相安无事，直到一个人的不请自来打破了虚假的平静——骆林渊秘密求见太子和乌孟阳，带来个惊人的消息：乌寨老寨主身故，乌孟阳同父异母的弟弟掌管寨子，这不重要，最麻烦的是三皇子自知继位无望，竟与新寨主私下交易让其出面作伪证，诬陷太子勾结敌军意图谋反。

乌孟阳拍案而起，气到目眦欲裂；太子却反应平平，权力争斗自古残酷，这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可惜问心无愧没有用，如果不能自证清白，必然要引人猜疑，有人劝太子赶走或者干脆杀了乌孟阳，被勃然大怒的太子赶出东宫。

骆林渊送来情报的第三天，早朝上彭城王的党羽果然通报了此事，皇帝听后质问太子，太子冷静处理，化解危机。谁知没过几天，宫中又开始谣传，说太子带回来的苗人用蛊术控制了皇帝，借以巩固自己的地位。

乌孟阳早就不在乎个人安危，早一天晚一天咽气都没区别，可是那些政敌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中伤太子，绝对不能忍，即便做不成眷侣，太子依旧是自己的恩人。

他伪装成小太监溜出宫去，重返故乡，利用驻守当地的汉军将乌寨人引到陷阱中，当场捉住异母弟弟，一番审问之后，确定他勾结三皇子妄图除掉太子后，乌孟阳当机立断，坑杀了寨中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幸存者寥寥。

满心以为断掉三皇子一臂能为太子铲除障碍，没想到他马不停蹄赶回建康，正赶上太子大婚。

建康城中处处是灯会，舞龙舞狮的走街串巷，小贩叫卖得起劲，目之所急尽是百姓的笑脸，他们爱戴的太子娶了大清官户部尚书的女儿，他们是由衷的高兴，然而他们的笑声是那般刺耳，到后来乌孟阳只能逃到暗巷里才能偷得片刻安宁。

那晚夜空中的烟花有多美，他的心就有多痛，他甚至听到心脏淌血的声音，那种渗入骨髓的绝望令他几近窒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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