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一）（1/2）

胡起葡萄洗好，盛了一盆递给李队，被拒绝后也没脾气，自顾自躺到沙发上吃起来。他至今学不会吃起葡萄吐皮，“噗嗤噗嗤”一连吃了五六个。

从外表上来看，头发花白的李队长可以当胡起的爸爸了，可是谁比谁大还说不定。

李队养了胡起二十多年，胡起也当了李队二十多年的线人。这家伙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老过，倒是李队从一个壮年警察变成了一个等退休的老警察。别看李队现在一本正经，老实本分，年轻时候热血着呢，为了破案，他可作出过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最近好么？”

“谢谢关心。”胡起示意李队看看周围，“我现在住的地方可比这个安全屋大两倍，吃得也比你给我投食的要好几倍。放心，我每周还要做美容保养，以保证自己的漂亮容颜完美无缺地展现在段不凡面前。”

李队拍了拍胡起的肩膀，虽然没说什么，胡起自己开始交代了：“你是来问我段光伟的事儿么？这家伙除了有个败家儿子需要收拾，没啥我可以帮忙的。”

李队知道他吊儿郎当惯了，也不见怪：“你混进去才多久，能跟他儿子段不凡打得火热已经不错了。”

接下来就是长时间的沉默了。

“有心事就说啊。”胡起不眼瞎，“你这么看着我，像是要把我吃了！”

李队白了他一眼，他心里的确藏着事儿，满脑子的都是疑虑，但是这都与胡起无关。

记忆回放。

胡起的报警立马引得李队长带着警员赶到现场，出警时间不过五分钟。

“谢谢你的报案，”李队长迎向救护车里的王长野，极有眼力见地把胡起挡在身后，“我们正在调查这个人，你就帮我‘送’来了。”

李队长说的人就是林方涛，正是与出事女明星传出绯闻的那位导演。王长野撞破了他在任流萤的院子里烧纸钱，——到底是因为恐惧还是内疚暂不确定，但人的死应该跟他有关系。

“公民义务，公民义务。”及时赶到的郁江应该已经打电话通知了边筑。他摆出了客气的笑，向李队伸出手。王长野就是瘴气吸多了，伤并不重，医生对付起来绰绰有余。

“林方涛不仅捅瞎了任流萤，还割了她的耳朵舌头！简直是变态！这么凶残的凶手，最好把他关到牢里让人打死。”

医生正在给王长野做简单包扎，她刚才没把救下的人跟那林方涛对上号，刚才看到任流萤的惨状，现在又明白了案件的前因后果，他更是一肚子火。郁江就是再长一双手，也来不及阻止她的胡说八道。

李队长侧过身子，像是没听懂：“你说什么？”

“关到牢里让人打死算了！”王长野重复了一遍，天真地反问，“警官，我有说什么启发到你吗？”

“没事，快去医院吧。”李队长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王长野和郁江离开后，副队走了过来：“李队，我们可没公布过受害者的情况……这个人怎么知道她的舌头都没了？什么情况啊？”

任流萤的尸体是在《毒琉璃》的拍摄现场被发现的。全剧杀青后，剧组的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把道具和设备搬走：她就这样横躺在聚光灯下，被刺瞎一只眼睛，丢了一对耳朵，这些都是可能会被围观群众发现的情况；但是舌头呢？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现场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个细节？

李队拉回思绪，皱起了眉头，转头问胡起：“那的确是阎家祭天之术吗？”

“你们不都自己辟了谣，这会儿怎么还跟我求证？”胡起一笑置之，“那即便是祭天之术，又如何？我看是哪个走火入魔的玄幻爱好者觉得这世道不平，想要天道轮回还以原轨，却不得要领，瞎胡闹。”

胡起答得自然。也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阴阳道苦主的下落，除“她”以外，别的什么祭天之术都是假的！

李队犹豫了片刻：“那你怎么会去任流萤家的？是发现了什么？”

“不想说。”胡起语气十分随意，“和案情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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