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捷雁门关(1/2)
就像一个已经鼓起的脓包儿,无缘无故地又消了肿。纵然六郎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的被五郎绑到了大营,然后又被疾声厉色训斥一顿为什么在军营里□□妇女,不知道此罪按律当斩吗?过了两个难熬的两个晚上后,却又象没事儿一样被放了出来,说是公主求情让杨元帅法外开恩,允许他戴罪立功。他想解释,但是父亲根本不见他,五郎则非但不相信他所说的,反而笑着打趣他道:“你这个小子行呀,公主还没有娶到,人家身边的丫头先弄到手了。”要不旁边的副将催着六郎速去应州,他真是气的想和五郎打上一架。
不过六郎现在也没有空去弄明白这件事情的始末,当天晌午,他便下令随从的三百人马全部轻装简行,快速赶赴应州。这一队轻骑的队伍连马匹都重新换过,等他们到达潘仁美的大营之时,才刚刚是第二天的傍晚。还未到营口,六郎远远的便看见几名副将都是官袍靴帽鲜明迎在道口,待几人见了礼后,来人带着六郎直奔潘仁美的中军帐。
此刻潘仁美正端坐在帐中,皱着眉头百般搜索枯肠:应州不过是芝麻大的一个城寨,已经被围得真似铁桶般滴水不漏,按道理说城内早该断粮了,怎么这帮人昨天还能生龙活虎的杀出来呢?忽听见军校来报说六郎倒了,他连忙放下手中的邸报,笑容可掬地迎了出来,连声说道:“哎呀呀!太好了。六将军,你来的正是时候,本帅正等着你呢。”六郎恭恭敬敬的给潘仁美行了礼后,却不见七郎在旁,于是不解地问道:“潘元帅,我弟弟延嗣呢?他应该先我一步到的。”
“你说七将军呀?”潘仁美颊上肌肉急速抽搐了几下,却依然笑着说:“昨天辽人试图突围,被我们挡了回去。朗家兄弟受了点伤,他大概去看朗家兄弟了。走,六将军,我陪你你营中看看。”说罢便引着六郎朝营中走去。
这是一个刚刚打完一场恶仗的大营,军营中悬挂的风灯泛着微红的光,就像是疲惫士兵们那朦胧的睡眼,大营内随处可见受伤的士兵。六郎跟在潘仁美身后,看着那些头缠绷带、断臂瘸腿的伤兵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潘仁美却全然没有注意倒六郎神情上的变化,兀自随手指点着哪里是粮仓,哪里是兵器库,哪里是军马场。。。一路说着走着。忽然六郎远远的看见七郎蹲在一片草地旁,傍边似乎还有两个人,于是告了潘仁美后,快步走了过去。离近了看时,却是宋将郎千怀里正抱着奄奄一息的弟弟郎万,七郎则端着一碗盐水,小心翼翼地用生白布揩拭着伤口上的血污泥渍,郎万浑身上下血肉模糊,只闭目咬牙忍疼,却无一声□□。
潘仁美也踱了过来,因看见郎万伤口皮肉外翻,还传来一股恶臭,忍不住掩了掩鼻子,说道:“朗家兄弟都受伤了,他们两个的兵就一并交给六将军带好了。本帅还有事情,六将军,等用过了晚饭,你再和七将军一起来我的帐中吧。”说完回头便走。这几人心中本都正凄惶,见潘仁美看都不看郎万一眼拔脚就走,不由都是大怒!七郎唰的一声将满是血污的生布扔到了地上,咬着牙骂:“我操他祖宗,家里的牲口病了,主人也要去请个郎中的吧。”
正在走路的潘仁美听见七郎在骂娘,却不甚清楚,止步回头问道;“七将军,你刚才说什么呢?”七郎梗着脖子道:“我说我操他祖宗―――”他突然觉得六郎拉了一下他的衣角,马上改口接着道,“——潘元帅您给我一千人马,我不生擒了那个姓土的,我不就不姓杨!”
“你?一千人马?”潘仁美情知他说假话,却也无可发作,阴沉着脸答了一句,后掉转头便去了。郎千则小声道:“两位将军,这里不比杨元帅那儿,要处处小心,如果有人起了报复之心。。。”七郎“呸”地唾了一口,说道:“以后的事谁料得定?现在他还得用我们哥两个。还名将呢,牛皮吹得呱呱,尿炕尿的哗哗,有他这样当统帅的吗?”
“七弟,”六郎责备的看了七郎一眼,埋怨道:“郎将军说的是,这里不比父亲的大营,你以后说话小心一点。为了逞一时之快,犯下这些口孽,值得吗?”
“哼,我才不怕呢!”七郎一哂,说道:“带兵靠恩义,象他这样薄情寡义的将军还能指望属下们为他拼命,鬼才信呢!”
“好了,后娘怀里不好撒娇,我看万事小心总没有错。七弟,我们也该走了,吃点东西,去潘元帅那里问问应州的情势。”说罢扭头对朗家兄弟道;“军中的事情两位将军就不必挂劳,安心养伤吧。”
夜幕降临了,月亮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咬了一口的烧饼,在缓缓移动的云层中半隐半现,把大地映得一片苍暗,广袤的穹窿罩着一摊一摊的泥浆潦水,还有略略起伏的草埠一直向远处无边的黑暗中延伸去。潘仁美的中军大帐内此刻象被冻结实了的池塘一样,阒无人声。忽然潘仁美笑了笑,他扫视了一眼会场,打破了沉默,说道:“大家不要都不说话嘛,有什么意见说出来。”
怔了半日,潘仁美依然见无人发言,便道:“大家如果没有意见,那明天大军继续攻城,我就要发令行动了!”话音刚落,便听有人说:“潘元帅,我有几句愚见!”
众人一齐转头,看发言的竟是潘仁美的心腹黄龙。这人六郎和七郎都认得,当年就是这个人胁迫北汉王归降,直到今天六郎才有机会仔细的打量他。此人也不过二十多岁,高高的颧骨上方一双三角眼,和眼白比起来,瞳仁略嫌小了一点,说起话来,甚是干脆利落:“潘元帅,我们的人昨天打了一天的仗,现在军营中有大量的伤兵。加上粮草不足,很多士兵多都是饿着肚子。明天再若去攻城,倘如有辽人绕道我们后营,这些伤兵怕是。。。”
他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潘仁美冷冷的问:“我军饿着肚子,那他辽人就能吃的饱饭?小小的应州城我军已经围了它两个多月,他还能有多少余粮?你说辽军虚抄了我们后营,我问你,哪里还会有辽军抄到我们的后营?”黄龙垂下头,不好意思的叉着手讪讪地说道:“属下不知道,只是想到了说说。”
“潘元帅!”一直沉思不语的六郎突然抬起头来,说道:“末将也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六将军?”潘仁美似乎颇有意外,换了笑脸道:“六将军有话请讲。”
“是。”六郎见众将都齐刷刷的盯着自己,犹豫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镇静,款款说道:“潘元帅,这样打,我们最多也只能操一半胜算。辽国人善用鹰鹞来传递军情,我怀疑城中的辽国人拼死抵抗就是因为他们和城外仍有联系,知道了我军仍未攻下遂州,或者幻想着云州方向的辽兵能前来增援。末将认为眼下仍要盯紧了应州城,连一只麻雀也不能让它飞了出去,另外,如果我们能出奇兵,截断云州方向来兵,那么待辽人军心不稳之时,攻破应州城应指日可待。
潘仁美一直在静静地听,他眯缝着眼,瞳仁幽幽闪烁着,六郎说城内的辽兵和城外仍有联系,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么一个关键细节吗,所谓盯紧了应州城,还不是绕着弯的说不同意自己明天攻城的计划。潘仁美的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忽然一个念头涌上心来,忙说道:“六将军,我也早就想过出奇兵打击云州方向来兵。不过你也知道的,我的手下的这些将军或多或少都带了伤,至于谁去。。。”潘仁美看了六郎一眼,像似有些为难地说。
“我和我七弟去。”六郎挺身站了出来,朗声说道。
“好好好。”潘仁美舒眉笑道,“俗话说将门出虎子,杨元帅在北汉的时候就号称无敌,我想他家的公子也一定智勇双全。本帅给你们五千人马,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几个月以后,当潘龙不解的问道当时为什么要派杨家兄弟前往,白让他们抢了头功的时候,潘仁美冷笑一声说道:“他们是我手下的战将,打了胜仗自然是的我调度有方,打了败仗那就是他杨家兄弟无能,从哪头讲,我都不会吃亏,你明白吗?”
六郎和七郎此刻自然不知道潘仁美心中的这个小算盘,他们带着五千余骑,摘了马铃铛,悄悄行至百里之外,结成方队,沉默观察四周情势。忽然七郎凑了过来,一本正经的小声说:“六哥,我问你一件事呀?”
“什么事情?”六哥见七郎一脸的庄重严肃,以为他又发现了什么,忙勒了勒马缰,扭头问道。
“你和那个黄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的胆子还真够大的,在爹的军营里。。。”
“我说了,我和那个黄姑娘一点关系也没有。”六郎一下子急了,但是此情此景又实在不宜再饶舌解释,于是不耐烦的挥挥手说,“算了,算了,我懒得和你说那么多,说了你也不懂。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问这些事情。”
“那我不是一直没有机会问你吗?”七郎不服气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六郎再不说话,全神贯注的盯着远方,只见西北的敌军火把如龙婉蜒逼来,光亮一明一灭,马蹄声也忽高忽低毫不犹豫地越来越近。六郎粗粗一查,居然有2,3万人之多,远远超出了出营时潘仁美的估计,以区区几千人马去攻打这几万辽军,不啻于以卵击石。
“怎么办?”六郎刹那间闪过无数念头:如果就此回到应州,当然是眼前最安全的,可是这里离应州也有百里里之遥,敌军已经离自己很近了,就算回去,数万敌军在身后追击,万一敌人追上了,迎头强敌,背后又有应州城内的守军,腹背夹击后果更不堪设想,几乎只是一闪他便打消了这念头。撤到大郎的朔州也是一法,但北侧的敌人先就不肯轻易放过,必定死死纠缠,士气一衰百哀齐至,再加上就这样不管潘仁美在应州的人马?六郎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思量定了心,他勒转了马头,大声对将士们说道:“大家听着,这些辽军定是从云州而来增援应州的,他们的队伍还在山道之上,而且他们不知道我们到底有多少人,只要突然迎头痛击,立刻就会乱了阵脚。接着我们向北蜇,他们必定以为我们要攻打云州,只要我们策应着牵掣辽军不能让他增援应州就是成功。延嗣,你带兵向西,不要恋战,去朔州找大哥的援军。等延嗣他们突围后,我们一边打,一边西蜇,他们必定以为胆怯要缩回朔州,要追击,这样正好能遇上大哥在朔州的援兵。各营管带士兵,不管打得再凶,要尽力保持建制不乱。大家冲呀!”说着,一纵骑冲了出去……
起初打得很顺利,一切都在预想中,辽兵见他们向北行进,以为要直击云州,立即加速当头拦截,不料阵势刚刚布开没有多久,六郎的一彪兵马辔头一转,边打边退。敌人看清了六郎的意图,齐发一声喊,即速向中间夹攻过去。六郎是四千余兵,辽军大约两万余骑拼死拦截。昏夜无月旷野混战,最怕的是建制打敌我不分,此刻,双方都心存忌惮。六郎打一阵,辽军却立刻又一股人冲上来死死粘住不放.时间慢慢过去,六郎看着渐渐露出晨曦的东方,心中不禁暗暗着急:揭不掉这帖膏药,天明之后,他们便会知道我们的人马不多,如果哪个时候大哥的援兵还不来,我的人很快就会打光!急切中见七郎群跃马挺枪从西路冲突而来,喘息道:“六哥!这起子辽兵还真难缠,好容易我才找到你。”
“延嗣,我不是让你去朔州找大哥吗?你怎么。。。”
“大哥还需要集结队伍,我不耐烦等他。再说了,我怎么能把六哥一个人留在这儿,是吧?”
七郎说完,兄弟二人心有不宣地相视一笑,提枪向辽军冲去。但见昏暗的星月微茫之下,到处黑影幢幢,叱呼声、喊杀声、招呼声、惨叫声、兵器相遇相激声此起彼伏,混成一片。满泥地里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士兵的尸体。七郎杀得性起,一声狂啸,手中的□□快如闪电,鬼谲莫测,指到哪里,那里便兵将横死,马匹奔逃。那些辽兵见七郎勇猛,虽然依旧将他围在中央,一时之间却没有谁再敢冲上前去。
正在两军僵持之间,听得远处隐隐传来一阵羊皮鼓声号角声,只见黑沉沉一片的人马压地漫来,西北也是一样,全都是刀影剑树摇舞闪动而来,马蹄踏地的撼动声吆喝喊杀声也绰约可闻。大家都不知道这是辽军还是自己的人,几个没经过战阵的新兵竟吓怔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六郎强自镇定着卜卜跳动的心,等离得近了,听见是汉话,六郎才略觉放心,抹一把汗喃喃道:“是大哥他们,他们来的太及时了……”一时间便听和辽军的号角四面齐起,云州来的辽军大概也发现宋军的援兵倒了,像似要退了回去的意思。六郎双眉紧蹙咬着牙算计辽军的兵力和运兵意图,一时也想不清爽。这时就见大郎和二郎一手提枪浑身是血杀过来,不及慰恤,开口便问:“老六,你们还有多少人?老七呢?”
“我这里大概还有四千人,老七,”六郎朝四周看了看,“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又到哪里了?”
“我看这批辽军不像是佯攻,象是来解应州之围的。”二郎随手一枪挑死了一个嗷嗷冲上来了辽兵,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说道。
“我这里是佯攻,不过”六郎心中一动,说道:“佯攻也能变实攻,辽军如果倾巢出动,那云州此刻一定空虚,”他一边思索一边说,灵机一动双掌一击说道:“他能实攻,我为什么不能?大哥,我带人就从北打一阵,然后立即收兵。我退出去二哥立刻派五千人过去,呐喊擂鼓助威造成声势,看看他究竟有没有伏兵,这次到底来了多少人!”“好!”二郎兴奋地说道:“好,你一退,我就接上——辽国抗不住,埋伏的兵就得出头救援。”大郎接着说:“他出头救援,我就撤兵回应州和潘元帅和营。他仍不出头,我的佯攻就变成实攻,吃掉他!直攻他的云州城,”
“大哥,我呢。。。”这时七郎也不知道从哪里杀了过来,看见七郎一脸期盼着看着自己,大郎笑笑,说道:“头功给你,老七,你就跟着你二哥,如果辽军没有伏兵,你们就直杀到云州。”
七郎一脸孩子气地笑了,一挺手中的□□道:“我才不用别人让呢,大哥,二哥,六哥,比比我们哥几个谁先攻到云州城!”看着七郎脸放红光,一副跃跃欲试的躁动不安的样子,六郎摇着头笑了笑,自带了两千人,像一条铁龙般直涌向北杀去。。。
这一仗打得异样干净利落,六郎的佯攻变实攻收到出乎意外的结果。二郎所带的人马,象一把匕首直插云州城。等辽军明白过来打算回救时,二郎带领的精锐部队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云州,还生擒了辽国驸马萧多罗。
应州城内的辽兵既无粮草,也无援军,自知突围无望,几个副将一商量索性绑了守将土金秀归附大宋。雁门关附近的辽军本想救援,但是受到三郎和四郎的牵制,又怕被断了粮道,只好固守老巢,不敢轻举妄动。六郎是个有心的人,只说临行前八王再三交代说土金秀和萧多罗是八王要的人,务必将他们押回八王的大营。潘仁美虽然不解其意,但是也不敢明着违背八王的旨意,只好将他们交给了六郎。看着辽国这位秃头小眼睛的驸马爷,五郎不厚道的笑了,他一捅身边的八郎说道:“八弟你看,这驸马长成这副尊容,那他们的公主要丑成什么样子呀?”接着努了努嘴,挤挤眼睛说:“看看六郎,我们大宋将来的驸马爷。。。”
不久之后,遂州方向也传来了好消息,依靠郡主的兵车图纸,十几辆新式的战车被悄悄运到遂州城外,城北墩台上的守军,虽然还是凭借着五雷神机在不停地放箭,但是忽见宋军攻城的队伍中多了这十几辆奇奇怪怪的兵车。这些兵车的前方有一块竖直的桥板,上面还树起了几百多根长竿,竿头绑着沾了油的棉被,宛如一支支大火把,蜂拥着冲向墩台。上面的守军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这几百多支大火把已经把墩台包围了起来,一声呐喊之后,火把被扔上了中间的平台。霎时间,整个城北墩台,陷入了熊熊大火之中,下面的宋兵,有的用唧简一个劲儿地向上喷油,有的凭借着兵车的掩护在城墙的地基下挖掘,然後又放火焚烧。一时间高原风席卷而来,火仗风威,风助火势。城墙内上的守兵哭爹叫娘,乱成了一团。不到三天的功夫,杨继业便顺利地拿下了遂州城。
一件又一件惊人大事,却件件都是喜事。杨继业和潘仁美连战连捷,朔州,云州,应州,遂州,寰州,得胜奏报揭帖红旗雪片般奏到汴梁城,朝中大臣自都是弹冠相庆喜形于色,赵光义更是兴奋的说道:“这才是我大宋的军威,杨家将做前锋,潘仁美殿后,给朕直插雁门关,痛痛快快的杀!班师凯旋日子,朕在十里郊外迎接得胜将军!不,朕要御驾亲征,朕要亲眼看着我大宋铁骑与他北辽决战雁门关。”
不过杨继业对此却有不同的看法,数天之后,当宋皇的御驾到了宋军大营,他一揖之后禀道:“皇上,辽军虽败了几场,但是他们正面军队不足万人,其余的人干什么去了,现在不能从容侦察。雁门关的山前有两大隘口,西面是白草口,东面是广武口,据探子来报这些日子有大批的粮草运往雁门关附近,所以末将怀疑大量的辽兵就在雁门关。所以,末将愿意带领五千骑兵突袭雁门,辽人隐藏的兵不出来也得出来。”
这突兀又一个大胆计划,把赵光义,潘仁美和大帐中的众将都吓了一跳,怔了片刻后,赵光义犹豫地说道:“突袭踹营,都是后半夜黎明时分。黄昏时候满营的人都醒着,怎么打?再说,你是主将,要打,也是副将们来。”
大郎一个挺身出来,亢声说道:“是呀,父帅,这种砍头买卖,还是我来!”
“我已经观察了好几天,辽人防得严得很。”杨继业朗声说道,“黄昏时候人醒,却恰是戒备松弛时候,他们吃饭我猛地就打进去了。就好比捅了马蜂窝,这么一下就把藏起来的马蜂都搅了出来。”
赵光义目光幽幽地望着帐外,沉思良久,说道:“我想,我们从寰州迅速出兵,辽军也没有料到。这么出其不意再打一下,确实能摸清他主力在哪里。杨元帅,这法子好是好,实在是太凶险了——你捅马蜂窝,所有的马蜂都会涌出来死追猛叮你。我们离雁门关二百余里,又是孤军,是前锋也是主力,万一你被围被迫,怎么营救?你向哪个方向突围?这场混战只有一半把握啊!”
杨继业胸有成竹地说道:“皇上,我来就是商量这个事情。辽军虽败但是主力未损,这其实是个实力不相上下的阵仗。只有我们看准了敌人实力,出其不意才能获胜。狭路相逢勇者胜,这里战机不能错过。”
话说至此,赵光义想想也别无良策。五郎是阵前悍将,论心眼子比不过六郎也比不过大郎,不过他却最是剽悍勇猛,一听说父亲要出奇兵,他一捶着大腿恶狠狠说道:“杀!杀他娘的!父帅,我和你一起去。”
“我去。”
“我也去。”
其余的几个儿郎也都纷纷起身请战,一时间佩剑马刺叮当作响。
“好。”赵光义目光炯然一亮,站起身双手据案,激动地说道,“杨元帅,我给你五千精兵,预备黄金万两等你们接赏。潘元帅,你率领一万人马观战,万一有所不利,你给我全军压上去接应!”
“是!末将明白!”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