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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一个时辰后。
花枝与喜鹊伺候着顾湄换好了新的衣裳。顾湄的肩膀已经被顾浈的簪子刺出了一道深重的血印子来。
因着是在薛府,不好叫御医来看, 所以花枝只是用薛向陵给的药, 简单地在顾湄肩膀上敷了一下。
喜鹊恨恨道:“真是大姑娘下的手?咱们姑娘待她何曾有过半点不敬, 到底都是顾家的女儿,大姑娘居然半点不留情面!”
“要是侯爷与咱们少来个一时片刻,姑娘就……”喜鹊边说, 边后怕地拿帕子帮顾湄擦头发。
好在是夏天,若是在寒冬, 那荷花池的水只要在骨头里挨一遭, 就顾湄这么个小身板,不死也得落下半条命,如今终归是有惊无险。
顾湄裹着被子, 任她们两个丫头帮自己收拾干净了。
沉默片刻后,顾湄道:“大姑娘呢?”
喜鹊与花枝互相对视一眼, 还是喜鹊道:“奴婢不知。姑娘是淮阳侯救起来的, 奴婢担心您的伤势, 就和侯爷一起来了房里。不晓得大姑娘究竟被救起来了没。”
顾湄眼睑微垂。她被推下荷花池前, 顾浈的字字句句还在她耳边,反复漂浮。
自从那次撕破了脸, 顾湄便明白,长姐是恨自己的。可她从来不知道,这股恨意已经浓重到了让顾浈不惜要与自己同归于尽。
还有祁世昭, 他又是为了什么?
顾湄露出一个不知是酸是苦的笑容。
花枝说:“奴婢刚才经过内堂, 已将此事禀报了郡主, 姑娘放心,郡主稍后便过来。”
花枝担心地看向顾湄的肩头:“姑娘的肩伤不能耽误,还是要回府去更好。”
花枝是个有分寸的人,也是被南阳郡主身边的嬷嬷教养出来的丫头,顾湄倒不担心她会将家丑外扬。
只是……
花枝和喜鹊都不知,方才薛向陵抱她上岸时,俯身在她耳畔说了句话。他说——“你只能嫁我了”。
想到他刚才特意格开顾浈的手,又将自己捞上岸来,想到他那双有力的臂膀,顾湄的脸畔顷刻如火烧一般,染上了烟霞。
是,她的身子虽没完全被薛向陵看去,可是衣料被打湿以后,再由他亲手抱着。那与肌肤之亲又有多大差别呢。
顾浈已经不足为虑了,可顾湄真怕,薛向陵见到自己母亲,会做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事。
毕竟他岁数也不小了。
“老男人”谈恋爱,那就是如房子着火,惊天地泣鬼神地。
————
南阳郡主一听说顾湄落水受伤,即刻便找了个理由从妇人中脱了身。薛向陵也已知会了薛老侯爷。这些年,薛老侯爷或许对朝政上的事情生疏了,装病却是越来越熟络。
他顷刻间便装了个仰地八叉,唬地宾客们各个魂飞魄散不说,也成功地把御医招了来。
这时候,顾湄早已换好了衣裳,肩上也止住了血,只是尚未包扎。而薛向陵,也已和南阳郡主见了面。
无论如何,顾家姐妹的闹剧是在薛府发生,想要瞒得过别人可以,要将主人也一起骗过去,便是难了。
何况,南阳郡主一眼扫向座下的薛向陵,听说湄儿是由他亲手救上来的,或者这位淮阳侯,已经知道了些许内|幕消息。
南阳郡主笑了笑,先发制人道:“是我教女不严,让淮阳侯看我们府上的笑话了。”
“两个孩子都还小,不过是闺阁恩怨,”南阳郡主轻声道,“希望侯爷莫放在心上,更不要外传。”
薛向陵俊眉微挑,他声音一凛:“郡主觉得,这是简单的闺阁恩怨吗?”
“若是我晚到片刻,”薛向陵压低声音,他沉声道,“只是片刻。那这世上,便已没有顾湄此人了。”
“我对顾府的恩怨没有兴趣,您是湄儿生母,我同样敬重您。去年,湄儿感染瘟疫,郡主爱女之心遍传京城。我从不怀疑郡主的仁德,只是,府上的大姑娘,郡主可真要当心。”薛向陵神情淡漠,他微微眯了眯眼,“实不相瞒,我甚至怀疑,湄儿的瘟疫之症,也与大姑娘有关。”
南阳郡主心头一震。只觉这淮阳侯难怪能得天子器重,机敏却非常人可比。她苦笑了一下:“侯爷字字肺腑,我先替湄儿谢过。”
薛向陵难得地礼貌起来,他靠在椅背上,微微端正了坐姿:“郡主客气。”
“俗话言家丑不可外扬,这道理我明白。”薛向陵握紧了拳,须臾后才放开,他的脸上,因为笑意太标准,所以有些僵硬。
薛向陵道:“实不相瞒,今日请郡主来赴宴,本还是有另一事的。”
南阳郡主打眼看他。竟然意外地发现这向来处变不惊的淮阳侯,在不自觉地吐气纳息。
看来是给紧张坏了。
南阳郡主心下已有猜测,不觉好笑,她微微翘起唇角道:“但说无妨。”
“我想求娶顾湄。”薛向陵眉梢微动,神情虽然依旧冷凝,但是十分正经。
南阳郡主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她道:“湄儿是我爱女,她还小,如今谈嫁娶之事,言之过早。”
“湄儿还小,我却不不小了。”薛向陵静默片刻,忽道,“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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