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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伯言没有理她，更没有去看她眼里的悲恸之意，他从座椅上起身，言语缓慢道：“再告诉你最后一句。你老子能当九门提督，靠的是自己，和娶了什么老婆没关系。”

“我不指望你日后还能孝顺我和你母亲，至少嫁出去了，别丢我顾家的脸。”

“别让我下黄泉以后，告诉祖宗，我们家出了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孩子。”

顾伯言的这几句话说得极慢，仿佛是特意要将顾浈的那颗心千刀万剐一般。顾伯言训完了女，干干脆脆地走了，顾浈却摊在地上，她狠狠地用手腕抹了抹脸。

南阳郡主的目光缓缓扫视了过去，待顾浈的情绪稍平复了些，她才道：“画眉，把你们姑娘扶起来。”

画眉不敢作声，只是手上使力，连忙搀扶起了顾浈。

顾浈的手脚都在发麻，画眉扶她到了顾湄对面的椅子上坐好。

顾浈见顾湄捧着脸，小脚还在来回晃荡，便更是又气又悲。

她出丑了，当着顾湄的面，被这府上，与她最最至亲的人，毫不留情地狠狠训了一顿。

她甚至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和顾伯言比起来，和南阳郡主比起来，顾浈都太过弱小了。只有顾湄，不，是得瘟疫前的顾湄，曾在她的掌控之中。

可是连顾湄，她如今都对付不了了。

顾浈抿着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周遭这一切，她握拳的手指根骨，因为太过用力，而开始微微发白。

南阳郡主让画眉给顾浈倒了盏茶暖手，她也没有多说。

如今已经撕破了脸，再说什么，都是多余。

南阳郡主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母女，不过，有一句话，我还是要告诉你。”

顾浈抬了下眼皮。

南阳郡主道：“在今日的事情发生之前，不管你是如何想我们的，我确实把你当做女儿看待。”

“我甚至打算，在你日后成亲时，请我父王来为你做证婚人。”

顾浈的唇角微动，她眼睑低垂，看向自己被冻得冰冷的手。

睿王爷如今是什么地位，顾浈还算清楚。南阳郡主之所以在郡主里地位超然，顾湄之所以受众人宠爱，不过都是因为有睿王在。

如果睿王，真的会为她证婚，那顾浈这个名义上的睿王外孙女，几乎就是坐实了。

日后，无论她嫁去了什么样的夫家，腰板都能硬一大截。

顾浈静静地看着南阳郡主，漠然道：“郡主和我说这几句话，是想证明什么？证明您贤惠大方吗？”

南阳郡主笑了笑，并没有在意她的冲撞。

她的声音如一道冰泉：“你还是没有懂。”

“我是要告诉你，你都失去了什么。”

南阳郡主道：“我不是一个大方的母亲。”

所以，顾浈的夫婿，也绝不会有太过光鲜的家世了。

顾浈冷下脸，她看了看顾湄，最终别过头去，什么都没再说。

顾家的这场闹剧，看似是以顾浈的落败作为结束，但其实，处在暴风雨中心的顾湄，也没有真正好到哪里去。

顾浈被顾伯言勒令出嫁前不许再出府，顾湄也被南阳郡主罚抄了两百遍《金刚经》。

顾湄抄得小手都是酸痛的，花枝和喜鹊几个看着心疼，纷纷扬言愿意代笔。

顾湄却揉了揉胳膊，谢绝道：“不行的。母亲这回生了大气，你们帮我写，我没准还得继续抄呢。你们啊，别想歪心思了，就专心磨墨吧。”

丫头们这才不再说什么。

好在《金刚经》篇幅不长，半个多月的功夫，顾湄便抄好了。她手捧着一大摞纸，去了南阳郡主房里交差。

自从与顾浈大闹了一次，南阳郡主这里便清闲了不少，顾浈以往每天早晚都会来请安，如今这请安也免了。

顾伯言亲自找了个从宫里退下来的姑姑，教养顾浈，还下了死命令，定要把她这心性，在她出嫁前给磨过来。

所以顾湄来的时候，南阳郡主正闲暇地在亲自地修剪花枝。转眼就开春了，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连顾府的小院里，都五彩斑斓起来。

只是不知，这出征的人啊，究竟什么时候能回呢？

顾湄看着枝丫上的绿叶，出神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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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大概会有胖橘出境，顾浈的事情，并没有结束→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