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1/2）
第五十八章
第二天一早, 张七七醒来的时候, 杨瑾恪还闭着眼睛在睡觉。
猛一看见一个男人的脸出现在自己的旁边, 张七七第一个念头就是动手。
巴掌还没有落到脸上, 张七七又想了起来, 这个人是杨瑾恪, 她的男人。
张七七一脸不自在地收回手, 这才发现自己被杨瑾恪抱在怀里。
张七七皱眉，甚至瞬间紧绷起来。
长这么大，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一个成年男性那么亲近, 就连之前的记忆里面，也没有和杨瑾恪亲热的画面。
张七七有些不知所措，想想, 干脆推了推杨瑾恪：“喂, 醒醒，我要起来了。”
杨瑾恪在张七七有动静的时候就醒过来了, 感受到张七七的掌风, 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睁开眼睛的时候, 张七七竟然又停下了。
杨瑾恪原本还想看张七七做什么, 没想到没过多久, 张七七就这么耿直地把他叫起来。
杨瑾恪假装刚刚醒过来, 他眯着眼睛看了张七七一眼，迷迷糊糊道：“怎么了？”
“我要起床，你挡着我了。”张七七道。
“哦。”杨瑾恪故意顿了一下才起来给张七七让了位置, 看着张七七下床穿了衣服出去。
杨瑾恪从床上坐起来, 也穿上衣服出门了。
张七七正在洗脸，杨瑾恪走到她身边问道：“等会儿要做早饭吗？”
张七七点头，“嗯。”
“要不要我帮忙？”杨瑾恪又问道。
张七七摇摇头，快速地洗了脸，然后去厨房开始做早饭。
安安在张七七和杨瑾恪都起床后不久就醒了。
他闭着眼睛爬下床，像一个小炮弹一样径直跑到厨房，熟门熟路地抱住了张七七的腿。
“娘亲。”小孩儿软软糯糯地开口。
张七七低头用脑袋蹭了蹭小孩儿，然后又蹭了蹭他的脸颊，“快去洗脸。”
小孩儿抱着张七七又撒了会儿娇，被站在门口的老爹杨瑾恪抱着出门洗漱去了。
然后一家三口的日常就是张七七在厨房做饭，杨瑾恪带着小孩儿在院子里面扎马步。
要是忽略西边那几间屋子里面的三个人的话，这或许是最平常的小日子了。
只是张七七和杨瑾恪都知道不是。
没多久，应寒就出来了，看见正在教小孩儿的杨瑾恪，他诧异地看了一眼，并没有多说话。
杨瑾恪指着已经帮他们准备好的洗漱用品，让应寒自己把自己收拾干净。
再过一会儿，盛德帝和打着哈欠的宁王也打开了房门，也看见了正在院子里面锻炼的杨瑾恪和小孩儿。
盛德帝这几日早就见惯了杨瑾恪带着小孩儿锻炼的样子，早已经见怪不怪，倒是宁王，她诧异地围着一脸认真的扎马步的小孩儿，嘴上啧啧称奇。
“你这小孩儿还真好玩。”宁王在安安的头上摸了一把。
安安早在这两天的扎马步的锻炼中知道是不可以随便乱动的，于是他就瞪了一眼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家里面的人，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
宁王：“……”
好像被一个小孩儿嫌弃了！
宁王面子有些挂不住，看着院子里面两个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的男人以及另外一个明目张胆嘲笑自己的哥哥，宁王无趣地摸摸鼻子，摆手洗漱去了。
宁王自然是嫌弃了一遍农家的洗漱用品，不过看见盛德帝习以为常的样子，甚至就连他身上穿的都是粗布麻衣，他又委委屈屈地让自己忍了下来。
张七七做的早饭依旧很简单，白粥、咸鸭蛋、油饼子。
经过昨晚上的大餐之后，宁王和应寒一时间还没拌饭适应这么简朴的早餐，他看了看桌子上摆着的东西，又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道：“就这些。”
“嗯。”张七七觉得宁王实在有些龟毛，但是毕竟他是食客，张七七还是解释了一句，“早饭清单一点比较好，在场的有一半都是病人，不宜每一顿都大荤。”
宁王：“……”
这个理由都摆出来了，而且其中一个病号还是盛德帝，宁王自然不敢说话了。
好在张七七的手艺摆在那儿，宁王尝到饭后就又一次甩开了膀子，没有再说什么。
没过多久，顾大夫就过来了。
依旧是他端了亲自熬好的药过来，然后等到盛德帝喝完以后，又给盛德帝把了把脉，总结了一下他的病情。
大致就是身上的伤口已经无大碍，正在慢慢愈合，但是毒素就只能慢慢排出去了，否则的话会伤及根本。
帮盛德帝检查完了以后，顾大夫也没有忘记张七七和安安。
这一次依旧是先给安安把脉，等到顾大夫停下，张七七就说了安安最近的情况，以及已经停药三天了。
顾大夫颔首：“当初给你拿的药就是按照安安的身体预估的，情况也和我预想的差不多，还是那句话，安安没什么打的毛病了，就是从小身子有些亏损，日后注意着些，慢慢就好了。”
张七七依旧有些担心，“不用吃药吗？安安前几年过的什么日子，还有他之前是什么样子您也都清楚，我实在担心这孩子。”
顾大夫沉吟了一会儿，“你要是实在不放心，这样吧，我给你开个方子拿点药，你每晚睡觉前熬了让安安喝，另外我看安安最近好的挺快的，食补加上药补，食补为主，药补辅助，能快一些。”
“那麻烦您老了。”张七七异常感激。
顾大夫摆摆手没有说什么，他反倒是示意张七七把手伸出来，让他看看。
张七七原本就想让顾大夫帮她看看，见状，顿时紧张地等着顾大夫的检查结果。
“你……”顾大夫皱眉，又示意张七七伸出另外一只手。
张七七一眼，又看着顾大夫把着她另外一只手的脉象，一只等到顾大夫看向张七七，张七七骤然觉得紧张起来。
“顾大夫，我……我身体怎么样？”张七七问道。
顾大夫皱眉，脸色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很差。
他认真地盯着张七七的脸看着，然后又问道：“你且把我离开后，你这几日的都做了什么都报上来。”
张七七不太明白，但还是说了最近的日常。
最后，张七七还总结道：“我最近做的就是这些了，别的，我没干什么了？”
顾大夫看看张七七，又回想了刚才安安和盛德帝的脉象，很奇怪，他们两个人的身体都在慢慢好转，唯独张七七，身子比他离开之前更加严重了。
顾大夫拧眉想了一会儿，然后又让张七七把最近吃的饭都是什么也报了上来，他甚至还亲自到厨房检查了一下张七七配的卤药，也尝了尝卤味，都没差不了是什么原因。
顾大夫又一次帮张七七把脉，最后实在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以后，他沉声道：“你的情况，很不好，你表面看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最多也就是看着瘦弱了些，但是你的腹内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现在的情况比我离开之前还药严重。”
“你的情况不像中毒，平日里也没有其他不同，吃穿用度也和其他人一样，我暂时找不出来你这样持续性地器官衰败到底是什么原因。”
说着，顾大夫看着张七七皱起来的眉，又道：“你也别着急，等我回家查一查医术，看看能不能查出来是什么情况。”
“嗯，麻烦您了。”张七七木然地答道。
顾大夫摇摇头，看了张七七一眼，嘴角动了动，似乎有些遗憾张七七现在的情况。
顿了一会儿，顾大夫又道：“我此次离开带了不少好药回来，稍后我给你配点，你记得每日喝。”
“好。”张七七又道。。
顾大夫又张张嘴，但是看着张七七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张七七，在经历了最初的惊讶后，她现在好像已经接受了。
看着顾大夫要走，张七七又开口留住他道：“顾大夫，我还有一事想问。”
“你说。”顾大夫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按照我现在的情况衰败下去，我还能活多少年？”问完以后，张七七又觉得这样似乎让顾大夫有些为难，“她又道，十年可以吗，那个时候，安安也十三岁了，无论是什么情况，我在不在了，他都差不多可以照顾自己了。”
顾大夫：“……我不确定，但是我尽力。”
“那麻烦您了。”张七七说着，把早就准备好的钱递给顾大夫，道：“我不知道这些够不够您的药钱，不过您先收着，不够的话，我再凑点。”
张七七给的是她之前在那两个秋家下人的身上搜出来的银票，她又添了一点点进去，凑足了一万两。
这钱，张七七之所以都拿出来就是她觉得吃药，尤其是补药，少不得要用一些上好的人参什么的，那些东西，张七七之前特意在药店打听过，一个很小十年人参就要数十两银子，上好的人参少说也是千两起步，她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张七七摸了摸怀里另外揣着的百两的银票，心里面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又看了顾大夫一眼，张七七对着顾大夫弓腰请求道：“顾大夫，我的病情，还请您不要向外透露。”
顾大夫：“……”
顾大夫定定地看了张七七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张七七松了一口气，牵着安安一起送顾大夫出门。
刚才让顾大夫检查的时候，张七七就有意识地避开了屋里面的其他人，她有预感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但是也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差。
等到顾大夫走后，张七七低头看着只到她小腿的安安，在心里叹了口气，蹲下来戳了戳安安的小嫩脸，又牵着安安走了进去。
张七七有点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就像有人在原本一杯没什么味道的水里面加上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等调味料，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她倒是对这里没什么留恋的，唯一除了的就是安安。
这个孩子太小了，现在好不容易好了一点，她舍不得他。
张七七坐在院子里摸了摸安安的脸，想到顾大夫的话，她又觉得起码能看着安安长大也不错。
自我安慰了一会儿，张七七又开始准备中午的饭。
张七七把井水里面最后一条猪腿拿出来洗干净，焯过水后就开始清炖，然后又在缸里面捞了好几条鱼，干脆利落地杀了。
宁王刚好和盛德帝说了什么出来，看见张七七暴力杂鱼的动作，他顿时吓了一跳。
在宁王的眼里，女子都是温婉贤淑或者俏皮精灵的，像张七七这种有一手好厨艺，又这么爱钱暴力又血腥的，还真是他生平罕见。
宁王在后面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慢慢踱步走到张七七面前，嫌弃地盯着被张七七杀完以后随手留在一旁的鱼，忍着恶心道：“你在做什么，这些都是鱼吧，真恶心，你这样弄，还能吃吗？”
昨晚，宁王可是尝过张七七做的鱼的，好吃的差点让他把石头吞下去，但是今天又看见张七七杀鱼的恶心样子，他又觉得自己昨天吃进去的鱼要全部吐出来了。
他从小养尊处优，吃的、穿的、用的、无一处不精美，那里见过这么暴力的现场，自然觉得张七七现在做饭的样子腌臜又恶心。
张七七心里面正纠结着呢，听见宁王嫌弃的话，她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道：“要不我烧一个带鳞片和内脏的，单独给你吃。”
宁王：“……”
宁王从小到大何曾这么被人怼过，他看着张七七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脸上变了几变，呵斥道：“放肆，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张七七：“不知道。”
顿了一下，张七七又道：“你们忽然出现在我家，不登名不报姓的，我知道你们是谁啊，我没报官就不错了。”
宁王：“……”
张七七一句话又戳到了宁王的心窝子。
确实，这边是张七七的家，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就连杨瑾恪她都不给面子，何况是几个身份不明的他们。
宁王张张嘴，心里暗衬，等盛德帝回宫的时候，他一定好好收拾张七七。
张七七才不知道宁王的这些心里活动，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意。
她子醒过来以后，除了最开始受制于身体不便忍让过后，其他的时候，她都是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再者，她心里也一直没有把古代的宫廷等级看在眼里，自然也不觉得这些所谓的皇亲有多么的高高在上。
张七七怼完宁王以后心里面暗爽，她想了想，甚至还单独从水缸里面捞出来一条鱼放在盆里，然后又气了宁王一句：“呐，你嫌弃那些血呼啦的鱼，我单独给你做一个不刮鳞，不破肚的，保准不污染你的眼睛。”
宁王：“……”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宁王甩着袖子冷哼。
“过奖了！”张七七不动如山。
宁王：“……”
被张七七气到说不出来话的宁王又“哼”了一声，转身坐在了盛德帝的旁边。
盛德帝睨了一眼宁王，又默默地转过头。
宁王：“……”
等等！
刚刚皇兄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是嫌弃他吗？是……的吧？
宁王又试探着往盛德帝看了一眼，盛德帝一点也没带搭理的。
宁王默默地转过脸，张七七已经在清洗那些血呼啦的鱼了。
只见张七七把杀好的鱼洗干净放到一边，然后又把青菜洗了放好，就提着两样东西进了厨房。
张七七依旧是把鱼腌制了放在一边，擦擦手，看见安安在逗小鸡和小鸭子玩，她冲着安安喊了一声，“安安。”
安安扭头，看见张七七冲着他招手，他立刻扔下手上的小木棍，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张七七的面前。
“娘亲！”小孩儿一把抱住了张七七的腿，仰着头冲着张七七嘻嘻笑个不停。
张七七用还有些湿意的手点了点安安的小脑门，然后道：“娘亲要出门，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好。”小孩儿点头，眼睛逗放着光。
张七七又戳了戳安安，然后牵着小孩儿的手，在院子里面拿了一个竹筐出门。
刚走到大门口，杨瑾恪就推门走了进来。
张七七诧异地看了杨瑾恪一眼，见他满头大汗，她闪到一边给杨瑾恪让开路。
杨瑾恪看见张七七，眼神闪了闪，最后落在她拿着竹篮的手上，道：“你要出门？”
张七七点头，“出门摘点槐花，顺便带安安出门转转，锻炼锻炼身体。”
“我也去。”杨瑾恪道。
“你？”张七七迟疑地看了一眼杨瑾恪，又往院子里面看了一眼，点点下巴，“你的衣食父母怎么办？”
杨瑾恪看向盛德帝，垂下眼睛道：“老爷身边现在不却人了，我陪着你一起。”
张七七皱眉，见院子里面的盛德帝没什么表示，她“哦”了一声，“随便你。”
杨瑾恪“嗯”了一声，垂下眼，默不作声地把安安抱了起来，跟在张七七的身后往外走。
这还是张七七第一次和杨瑾恪这样走着，她有些别扭，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就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等到张七七走到那一排大槐树地下，杨瑾恪又制止了张七七摘槐花的动作，他仗着身高腿长，一股脑帮张七七摘满了整整一篮子。
张七七一脸懵逼地看着杨瑾恪的动作，等到杨瑾恪提着满满一篮子槐花，又抱着安安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连忙道：“还是我来提吧，你又要抱着安安，又要提着篮子，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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