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肉類狂熱症候群(1/2)
細數整個千代目市,最奇妙的地方莫過於麥町六丁目。那裡並非所謂的險峻高原,亦沒有過大的日夜溫差,一年之中溫暖的日子卻少得可憐。曾有專家學者拎著溫度計,計畫連續三百六十天觀測氣象,當時研究團隊僅身著單薄的衣物,而成果震驚了學術界。
該地區和其他街道的交界處上,存在著天然屏障,也就是福本拿著全套素描用具,前往取景的丘陵--按照地理權威訂定的標準,只能充其量算個小土丘。
他們在山丘北面進行測量,氣溫鮮少降至二十度以下,夏季時水銀柱直逼四十度早已不足為奇;但山的另一頭總是零下取勝。某些固執認為那兒四季如春的研究人員,不禁讚嘆起大自然。缺少毛衣的身子抵禦不了寒冬,險些凍成活體冰雕,還得請人派遣貨櫃車載回。
專家更進一步發現,這個一丁點大的社區無論風俗民情、街道一隅,甚至是月曆的日期,都與二十年前相符合,一經報導,大量嚮往回到過去的民眾紛紛遷入,反而加速了此地的開發。
手握重要檔案的科學家,似乎在觀賞馬戲的過程中,遭遇了不測,造成該社區發展遲滯的原因,也隨著歲月被長久封存起來。幾經年代洗禮,那批新搬入的住民,逐漸忘記自己的家鄉,長存在他們印象深處的,唯有人人習以為常的純樸生活方式。
在福本到來之前的漫漫長夜,居民們一如往常的乘著夜風出遊。
皓月升起,那些野孩子們三五成群,提著一盞盞油燈,腰間繫著的玻璃罐子,隱約透露一次盛大的捕蟲行動。
隊伍結構鬆散,參加者速度不一,每走三步就撞在一塊兒。那些喜好打頭陣的志願者,多半是即將告別童年的應屆畢業生,為了把握最後一個暑假而加入行列。他們自顧自奔跑,那些步履蹣跚的傢伙們被狠狠地甩在後頭,直至夜色覆蓋,只能依提燈分辨其位置。頭腦較靈光的一員,隨即察覺淺藏的危機。
她提醒他們收斂一點。近來兒童失蹤案件層出不窮,要是被期待沖昏頭,屆時脫隊的成員走丟而不自知,那可是恍如末日一般。畢業生只能制住雀躍,耐著性子慢下腳步,不時催促慢吞吞的小毛頭。男孩們癟著嘴,寶貴時光竟耗費在「善心」上,想來就頭疼不已。
這浩大的捉蟲軍團內,亦有童心未泯的高中考生,從壓力如潮水的考場死裡逃生,爭取所剩無幾的玩樂時間。其中三人毅然決然的脫隊,不希望他們的娛樂被耽擱。燭火在燈罩內搖曳,照耀著分隔坊市的赤紅色欄杆,欄杆裡,一人將報紙摺疊成小正方形,隨後投入郵箱。
「喂!那邊那個送報的,不一起來抓螢火蟲嗎?」
「沒用的......工作狂遠離人群都好一段時候了,省省口水吧。」
「再不回神,我們可會一走了之啊!沉默寡言的傢伙。」
四處賣報的少年,從千篇一律的社論版面中抬頭,他多麼想塞住雙耳,繼續埋首於工作。最近報社的員工守則越發嚴苛,不全盤售出就拿不到薪水,還得受古怪老闆的氣,得不償失。
誰來關掉這刺耳的噪音。
他以那冰冷的眼神告誡他們別停留,儘管那會把他的人際關係推落谷底,不過就算與那三人交心,也是百害而無一利。
他回想著三人組的名字。由左至右分別是:左井廣利、中村直樹以及右津蕎麥。
突然,一隻螢火蟲打破凝重的氛圍,在右津的油燈上停歇。
中村賣力揮動捕蟲網,欲困住遠道而來的螢火蟲,卻屢試屢敗;左井躡手躡腳,巧妙的接近警覺性極高的小蟲。一想到自己將為小團體立下大功,他便開始得意忘形,絲毫不曉得後方有個拚命掙扎的大掌。
狡猾的小東西早溜到人體的死角--右津的鼻梁了。明明近在咫尺,好似遠在天邊;觸角不斷搔著鼻子,搔癢席捲而來,右津千方百計想趕走牠,卻又是一陣啃咬。
三人在草坪上兜圈子,深陷水深火熱之中。賣報的少年看著這場鬧劇,「噗哧」一聲,抿著嘴再也無法過癮,於是捧腹大笑。
三人組一臉尷尬,就在他們發誓馴服小蟲的瞬間,排成一路縱隊的車陣佔據了獵場,自排氣孔放出的黑煙燻得眾人直咳嗽。「喲!」擔任駕駛的大鬍子男人搖下車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小蟲關進罐子內。「我們是專業肉品供應集團,也涉足抓捕小動物。」他笑著把名片遞給右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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