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声音(1/2)
突然发出的声音令我惊了惊,连忙拉起被子,盖住裸露在外的香肩。
抬眼看去,敖烈正浅笑盈盈的站在帐边,那笑容,似乎已将我看了个遍。
脸色不由得微微一红,连忙遣他出去:“敖太医似乎逾距了。”
“在我眼里,只有病患,从未曾有过男女之分。”
他语气淡然,如世外仙人一般的漠视世间俗事。轻移步子,坐到床边,掀开被角。
见他如此,我反到也不觉得尴尬了。
只见他的眼神在瞬间变得郁结,那秀气的眉也拧成一道结。
轻叹一声,吩咐道:“拿水来吧。”
接着由怀中掏出一粒药丸,递到我面前,有些担心的看着我:“吃下这药,等下痛苦会少些。”
我依他而言,接过药,以及秀禾递过来的水,和着一口吞下。
不过片刻功夫,便觉得头重脚轻,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人影重重又叠叠,看不真切,随着身子的无力,便倒在了床上。
耳边传来了秀禾与容丫头的惊呼声:“敖太医,你究竟给姐姐吃了什么药?”
我心里一惊,莫不是那药出了问题?
只听见敖烈淡淡的说道:“可以了。”
可以了?
什么……什么可以了?
意识迷离,耳边一片清静,我再次陷入了晕迷之中。
醒来之时,窗外已是残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一如那日我与盛仲景在清幽河边时的情景。
屋内,一片朴素。
心里稍稍的安了些。
终于是回到了自己的地方,这种安心,是什么也比不上的呀。
“姐姐。”容丫头双眼含笑,惊喜的唤着我,连忙扶我起身,并迅速的拿起早已放在一旁的汤药递了过来,“敖太医说你醒了就要喝药,来,还热着呢。”
唉,又吃药。
闻到那药的味道,就令我想呕。
看着容丫头期待的眼神,我只好忍着受,闭着眼,将药一饮而尽。
“敖太医先前给你食的是他独门的麻药,是不是感觉肩头与手上的伤痛轻了许多。”容丫头放下碗,替我擦了擦了嘴角,并递过一颗甜枣。
我一怔,确实,醒来有一会了,竟感觉不到身体上有伤痛一般。
看来,敖烈的医术确实不错。
门在此时被轻轻的叩响,我转过头,便见玉奴儿立于门边,夕阳照耀下,令她面无表情的脸庞多了份生动。
“来看看你。”她缓缓走进屋内,声音清冷得如同秋夜的寒霜一般,听不出任何一丝的关心。
“谢谢!”
自从家书事件后,我便不知再如何面对她,而她究竟是怀有一颗怎样的心接近我,我也是不得而知的。
“伤好全了便立即去福宁殿里服侍皇后。”话音刚落,她便转身离去,待走到门口,却突然顿了脚步,轻叹一声,“红妆,既然你命已如此,便不要与命相斗了。”
我错愕的看着她的背影,细细回味着最后的那句话。
她,是在暗示什么吗?还是只是单纯的让我认命?
真的要认命么?
第二日,皇后遣了人来唤来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我不敢有任何的迟疑,跟在宫婢身后,连忙向福宁殿而去。
临近重阳时节,更显得秋日天气的丝丝沁人凉意。
走在南岸去北岸的曲折回廊之中,看着廊外枯叶飘凌,落入清幽河中,随着无情的河水缓缓被送走。心里突生惆怅。
或许有那么一日,我便如这枯叶一般,在无人知晓的日子里悄然逝去了吧。
进了福宁殿,竟让我看到了一副匪夷所思的画面,皇后唐采玲端庄的坐在榻上,悠哉游哉的品着茶。
贵妃玉娉婷手中高高的举着满满的一盆水,跪于榻前的织夏毛毯上,娇小的身子颤颤微微,几滴水溢出盆内,洒在她秀美的发上,更显得狼狈。
而那盆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当头泼下。她的围围了一圈像是随时准备侍机而动的婢女。
这,到底是何意思?
茶香飘满室内,在清幽的脂粉香中辟出一片纯净的天地。
“红妆,你来了!”唐采玲放下茶碗,淡淡的开口,没有了以前的热络。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见过贵妃娘娘。”我回过神来,赶紧跪下行礼。
玉娉婷充满恨意的眼眸狠狠的剜了过来,像是要将我碎尸万段一般。
我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向了唐采玲,只见她两眼轻轻扫过我,在看向玉娉婷时,变得凌厉起来:“玉贵妃,你在宫中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身为贵妃,怎就如此的不知轻重?竟然说出有辱皇家声誉的事来,这事若是传入民间,皇室的尊严何在?”
语气中的透着难得的语重心长,更似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懊恼。
玉娉婷咬着嘴唇不出声,看得出来,她已是气急,那盆水也跟着她因气而发抖的身子抖得更加的厉害了些。
还未等我回味过来唐采玲话里的意思,她的声音便再次响起:“红妆,身为妃子,你也必是有言行不端的地方才会落人口舌,你可知罪?”
我不出声,伏首在地。
这一次,我总算是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始末。
皇后明着是在为皇室的声誉着想,实则是想借我整一整玉娉婷。
不过也奇怪,这玉娉婷平时嚣张惯了,怎就服了唐采玲的软?
“红妆,虽说你未曾正式册封,但你莫要忘记了自己是妃子这个身份,往后需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莫要再引起风言风语。”唐采玲语气平和,听不出一丝丝对我的责备,更多的是劝解。当目光落在玉娉婷脸上时,语气又变了个调,“皇上不追究,那是皇上大度。本宫作为六宫之首,既然管理着这后宫,就不能专扮白脸做好人,你们要怪本宫也好,要骂也好,总之,本宫不能放任此风继续盛行下去。好了,玉贵妃你也累了,就都下去吧,本宫不希望以后再出现同样的事情。”
一旁的侍婢立即拿去了玉娉婷手上的水盆,她立即像是被人抽了主骨一般,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但仍然不忘向我投来嫉恨的目光。
撑着地勉强的站了起来,恨不得一肢将我踩死。
怔怔的看着她独自一人歪歪倒倒的离开福宁殿,心里涌起了一股酸楚。
都是女人,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
“红妆,由今日开始,你就我宫养伤吧。”
正待我离去,唐采玲却先一步走了过来,拉住我的手,亲切的笑着,与方才的模样完全不同。
我怔怔的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最终,还是留了下来,衣食住行,仍然如她身边的婢女无二样。
只是,玉娉婷每日里来请安时,那要杀了我的目光,令我浑身不自在,但她却摄于唐采玲的地位,对我没有任何办法。
在福宁宫里的日子,唐采玲一般不会传唤我,到也是相安无事,也更是难得的清静。
时常独自坐在御夏园南岸的飞瀑边,沐浴在秋日午后的阳光下,回想着再次与盛仲景相遇的时光,心底便升起一片惆怅。
出宫,我一定要出宫,远离大兴,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看着秋日朝阳斜挂天边,映得清幽河水一片惨淡的白。
那日盛奕问我,可记得当时下药的人长何模样,我只是轻轻摇头,不要说长何模样,就连那些人是男是女我都未曾看清。
不知他怎会对这件事情上心。
盛仲景,确实如盛奕所讲,遣出京城,永不得回京。
“姐姐,太后正派人到处寻你呢。”
正想着,容丫头便急急的奔了过来,转过头,只见她满脸的汗水在惨白的阳光下闪着一丝活力的光泽。
呵,年轻就是好。
杜君雅找我?还是到处找。
所谓何事?
想不通,想不通。
但她身为后宫之主,我能有不去见的道理吗?
其实,按我的推算,早在我第一次侍寝之时,她便会来找了的。
拍了拍衣裳,长吁一口气:“走吧。”
“姐姐……”容丫头有些的担心的看着我,“太后她……”
“不碍事的。”拉起她的手,漾起宽慰的笑容,与她一同出了御夏园。
颐宁殿,是我第二次来了。
那一次,杜君雅仍亲热的唤我嫂嫂,而今天,她会如何称呼我?
“娘娘,太后正候着呢。”如珠在前面引路。
进得殿内,一如原来的装饰,殿中有个约两岁的小男孩,与侍婢玩着,见我进来,睁着一双明亮的黑眸盯着我一动不动。
那脸盘相貌,与杜君雅有七分的相像,却一点也不像盛家的人。
这个,应该就是杜君雅的儿子了吧?
看到他,我便想到了念景,他们是一般大小。
心中突然一酸,不知念景他现在可好!
“我见过你。”小男孩突然灿烂的笑了,扔下侍婢向我跑来,仰起一张小脸兴奋的对我说道,“那日在国宴殿里,你将母后的衣裳弄脏了。不过,你敲出来的声音真好听。”
他的笑脸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无邪,令我心里的那份紧张消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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