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喙剑（1/2）

雪潮碰撞的声音是寂静的。

因为，太过宏大。

宏大到超越了听力的极限。

反而无声。

大音，总是无声。

段红潮看到天际青蓝两色的亮光，好像闪电割裂了苍穹。

苍穹不再是黑色的。

因为，闪电从没有停息。

“这就打起来了？”断无尘张大了嘴巴。

一道白色的剑，带起一抹血雨。

一个漆黑的小点往下落。

掉下来的，是人。

“雪猎鸟真的会剑术啊！”断无尘怅惘地道，“我还以为老师骗我的呢。还好我没那么傻地往上冲。”

段红潮却不再看向天际。

段红潮看向雪林深处的石头。

那块石头，真的很像石头。

段红潮摸了摸背上的剑，在考虑到底抽不抽出来。

时机很重要。

抽早了，浪费。

抽晚了，就真的晚了。

大浪翻卷，浩荡地拍向无数白色的小点。那是风冶城的风雨道法。

一个人使不出来，看来有提前结阵。

浪涛声没有传到地上，便被虚空拦截。

雪猎鸟排成一横排，像手拉手堵洪水的士兵一样，拦在浪墙之前。

与士兵不同的是，雪猎鸟的身体不是身体，是剑。是最锐利的剑。

大浪逐渐被切割成了河流，河流又被切割成了溪流，溪流被切割成一颗颗散碎的水滴，水滴碎了。

天空中，又掉下很多漆黑的小点。

断无尘咽了口唾沫，已经感叹不出了。

在断无尘看来，一切词汇在这样浩大的战斗面前，总显得贫乏。

“你不是想抢奇异果吗？趁着天空征伐，现在不去，还等什么时候？”

断无尘愣愣地望着段红潮。

段红潮的话有着明显的怂恿。

断无尘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那就一起去。”

段红潮摇头。“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

“不想去。”

无数陆兽翘首以盼。

不管天上掉下来的是什么，都一口吞掉。

一些无灵智的雪兽吞下了飞剑，因此开膛破肚。

一些同样无灵智的雪兽吞下了尸体，不论是人的，还是鸟的，都能提升自己的实力。

它们，很满足。

除了，两头雪豹。

一头雪豹已经瘸了，另一头看似完好无损，走近了，就会发现浓厚的毛发里渗出的缕缕血丝。

它们是喜欢吃东西的，不论是人，还是兽。

它们现在却没有吃。

它们，看向石头。

它们的眼睛里有贪婪、畏惧、欣喜，很复杂。

它们在等着。

和他一样，在等着。

总有人等不了。

段红潮淡淡地看着，一伙枯荣峰的俗家弟子慢慢靠近那块石头。

那些人觉得没人看见自己。

因此，显得很愚蠢。

为愚蠢付出的代价，是死亡。

雪猎鸟的喙很长，比抓着剑的胳膊还长。

所以，当枯荣峰的弟子用剑刺向它时。

它没有躲避，也没有防御，只是轻轻一啄。

那人便不动了。

再一啄，另一个人也不动了。

一直啄了七下，所有人都不动之后，它这才意犹未尽地重新缩回雪地下，等待着又一些人来。

场间无风。

风被天空中的战斗阻挡。

所以，那些人可以一直站着。

惊恐的眼珠子死死地瞪着，胸口破了个血红的大洞，心脏已经没了。

太惨烈了！

也太憋屈了。

如果枯荣峰的弟子还活着，一定会不甘。

最拿手的枯荣劲还没使出来，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这只雪猎鸟实在阴险。

“雪猎鸟本来就是阴险的动物。”段红潮冷冷道，“现在还想去吗？已经知道了它的藏身地。”

断无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当我傻。都说了阴险了，指不定雪里藏着多少只呢。”

又说，“你就这么想我死啊？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能清静很多。”

天空又闪了道闪电。

这道闪电要亮很多。

是萍聚殿的绝学紫极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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