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劫难起（2/2）

其实商承宸现在不仅视力下降得很厉害，触觉、味觉和嗅觉也全都丧失了。

最开始的时候，林如月又给他配了几味药，才减缓了商承宸五觉退化的速度。

但是林如月配药的时候从来都是对自己下了十足的狠手，伤口划得深可见骨，每次配完药，林如月都会把自己关在屋里。商承宸知道她一定是因为失血太多才头昏，所以藏在屋里不让商承宸看到她的样子。

于是，商承宸便隐瞒了自己已经失去了触觉、味觉和嗅觉的事情。

要是让林如月知道了，又该眼睛红红的哭了，然后再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划成那个样子……

商承宸并不害怕死亡，相比之下他更害怕的是和林如月还有秋秋阴阳两别。

可是无论对分别有多么恐惧，商承宸也绝不允许林如月因为他而遍体鳞伤。

万幸的是商承宸的听力似乎是最后一个丧失的，他现在还能听到东西。

等连东西都听不到了的那一天，商承宸就该考虑让过完年也才不过七岁的秋秋站上朝堂了。

“爹，这些是西戎的军报，我给你分出来了。”

正想着，秋秋抱着一堆文件走了过来。

“这些是军饷问题，然后这些是人事调动还有伤亡，战况是这些。”

秋秋把奏折很好地分了类，整理得井井有条。

“好，你做得很好。”商承宸摸了摸秋秋的头，说。

西戎的局势是越来越严峻了。

莱蒂法几乎是疯狂地发动了反攻，她用了十分强硬的手段募集了西戎境内几乎所有的青壮年男子，聚集起十万大军盘踞在西戎和大梁的边境，似乎在等待什么时机。

商承宸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用兵狡猾又果敢，命令驻扎在边境的军队拆编成小队，分散出击。人数少的军队更加灵活，并没有和西戎大军直接发生冲突，而是灵活出击，或是破坏他们的补给，或是引西戎的军队进入到早就埋伏好的陷阱。纠缠不休，倒也消耗了不少西戎大军的有生力量。

莱蒂法此刻恐怕是很恼火吧……

“爹爹，有客人来了。”

秋秋耳朵尖，或者是商承宸的听力有些下降了。

商承宸还没有抬起头，秋秋就灵巧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声音脆脆地打了声招呼：“皇叔日安！”

“皇兄，还有小秋秋太子，近来可好？”

听到恭亲王的声音，商承宸的脸色阴了阴。

“稀客啊，今天怎么想到来圣宸宫了？”商承宸皮笑肉不笑地抬起头，瞟了恭亲王一眼，“只不过朕今日公务繁多，恐怕是没时间和你话家常了。”

“无事，只是想起来有些时候没来拜访了，所以来看看。”恭亲王倒也是脸皮厚，不觉得尴尬，而是径直在椅子上坐下了。

“哼。”商承宸轻哼了一声，手上却还是把西戎边境的奏折收了起来。这些是定然不能让恭亲王看到的，“秋秋，去叫下人泡茶来。”

“好。”秋秋点点头，跑开了。

“小太子殿下倒是机灵聪明得很。”恭亲王看着秋秋跑开的背影，说。

“我的崽，怎么可能不聪明？”商承宸一点也不谦虚地说，“倒是皇弟你，到现在还未婚配，真不知道在等什么。”

“哎呀，难得皇兄居然关心我了。”恭亲王狭长的狐狸眼眯了眯，露出一丝笑来，“母后在世的时候也常常为这件事心急呢。”

“是么？”听到恭亲王提到庄太后，商承宸的脸色还是有些变了。

恭亲王却像是故意和商承宸唱反调似的，偏要提到庄太后：“眼看快过年了，也是时候给母后扫墓去了——虽然母后的确是有罪之身，但她毕竟也是身居太后……”

“祭拜之类的事都有专人负责，你若是不放心尽管去陵园盯着，我又不会拦着你。”商承宸不耐烦地说。

“好。那边多谢皇兄了。”恭亲王点点头，拿起茶壶给商承宸倒了一杯茶，推到商承宸面前，“母后的事情，我一直惦记在心里呢。”

商承宸虽然很提防恭亲王，但是他现在看不清东西，也尝不出茶水的味道。

“你这句话说的，就像是记恨朕一样。”商承宸淡淡地说。

“我怎么敢呢。”恭亲王轻笑了一声。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降到了冰点。商承宸阴着脸不说话，恭亲王只是不咸不淡地提几句坊间传闻之类的。

商承宸眨了眨眼睛，突然发现，他的眼睛，似乎彻底看不见东西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的，恭亲王的说话声也听不太真切。

怎么会恶化得这么厉害？

“皇兄是有哪里不舒服么？”

茶水有问题。刚才恭亲王倒的茶水，有问题。

庄太后和西戎有勾结，自然也少不了恭亲王的一份。

要不是因为身上的毒，商承宸看不清东西也尝不出茶水的异样，否则怎么可能让恭亲王得手……

商承宸突然感到了一阵像是头颅要裂开一般的痛，嗡嗡的耳鸣声几乎要把他逼疯了。

不，不能让恭亲王知道自己身上的毒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我还不用你关心。”商承宸冷冷地说。他背上的冷汗已经密密麻麻地流了下来，几乎是全靠着意志力在和身上的痛苦对抗。

“是我多言了。”商承宸听到恭亲王轻笑了一声，“那我走了，皇兄，保重。”

商承宸不发一言地坐在那里，直到秋秋说：“爹爹，皇叔走了。”

还没等秋秋走过去，他便看到，商承宸的身体摇摇晃晃的，扑通一声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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