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血为引（1/2）
“眼睛？看不见了？怎么回事？”
林如月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变得冰凉。她睡意全无，捧起商承宸的脸，翻来覆去地仔细观察着他的眼睛。
商承宸那双深沉的黑眸黯淡无光，茫然地睁着。林如月再三确认，商承宸真的看不到东西了。
“是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商承宸握了握林如月的手，说。还好他的手还是温热的，给林如月带来了不少慰藉。
“怎么会……昨天你有没有吃什么特别的东西？不对，你吃的我也都吃过了……”林如月懊恼地敲着自己的额头。
“如月，听我说，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商承宸捏了捏林如月的手背，平静地说，“之前我在京郊见过莱蒂法，她对我说……我身上的毒会逐渐让我失去五感，紧接着失去七情六欲，最后才会殒命……我想，我看不到东西，或许是因为——”
“不、别说、别说！”林如月任性地用力捂住了商承宸的嘴，“不会有事的……”
商承宸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抱紧了林如月。
他明白林如月内心的惶恐。实际上商承宸也一样。
“我……我去莲月堂拿之前试验过的药，虽然还缺一点药引，但是——嘶！”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心急，动作也变得毛毛躁躁的。林如月的手不小心被她放在枕头旁的一只点翠金钗扎了一下，指间冒出豆大的血珠来。
“怎么了？是伤到哪里了吗？”
因为看不见，商承宸的耳朵变得格外的灵。他摸索着朝林如月伸出手。
“没事，没事，就是被扎了一下。”
林如月话音刚落，她看到商承宸的眼睛费力地眨了两下。
“承宸？”
商承宸困惑地抬起头：“刚才好像突然能看到一丝光了……不过就一点点，看东西还是看不清……”
林如月穿上鞋子，小心地扶起商承宸：“能看到门的位置吗？还有窗户？我的脸呢？”
“能大概辨别出门和窗户的位置。”商承宸努力地瞪大了眼睛，说，“但是很模糊，只有光能看清楚……如月的脸，看不清呢。”
林如月浑身发凉，颤抖个不停。失去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涌上了她的全身。但是这份恐惧不能让商承宸察觉出来。林如月空出一只手，想要捂住自己的嘴巴。
就在这时，林如月依稀闻到了空气中腥甜的味道。
她抖抖索索地抬起手，看向了指尖上那刚才被金钗扎到的伤口。豆大的、殷红的血珠还在不断往外冒着。
林如月打了个寒战。
“我的……我的血？”
“什么？”商承宸虽然看不见林如月的表情，但是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林如月情绪的变化。
“缺少的那味药引，正是我的血。”林如月慢慢地说，“我明白了……莱蒂法说，只要我不在你身边，你身上的毒就永远解不开，原来是因为这个……还有她说的，解药的关键，是我的命。”
商承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清晨的宫室里很安静，只有商承宸和林如月的呼吸与心跳声。
“承宸，你等在这里。”林如月的声音里难掩激动，“我很快！我很快就回来！莲月堂里有我调制好的、只缺药引的解药，我马上就能……”
“可是如月，这会伤到你——”商承宸还是有些犹豫的样子。
“别傻了，承宸！”林如月飞快地穿着衣服，“跟你的命比起来，我的一点点血算什么！你等在这里，我马上就回来！”
“我让权虹去送你……”
“不用！我可是大名鼎鼎的莲月堂掌门！”
林如月丢下这句话就急匆匆地跑出了凤仪宫。
恐惧、惊慌、无助，各种各样的情感在林如月心底交缠着，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又应该做什么。
她只知道。要救商承宸，不管会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不能失去他。
商承宸独自坐在凤仪宫的床上，却是出奇的冷静。
他早就想过，身上的毒必然会给他带来很多不便的地方，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世上知道他身中奇毒的人并不多，现在想来，只有权虹、林如月、桃珊，以及下毒之人莱蒂法。
因为商承宸是一国之君，他不能暴露出自己的弱点。应该说，自从他登上皇位。继承大统的那一瞬间起，商承宸就不再单单只为自己而活着了。
商承宸再次用力地睁了睁眼睛，迎着窗户上的光举起手，努力地想要看清眼前的事物。
只有模糊的影子。
阳光透过窗棂照到身上，商承宸意识到现在的时候大概是不早了，再过一会他就要去上早朝。
商承宸摸索着站起来。至少不能让朝中的大臣们知道他身上发生的变故。在他稳定局势之前——
“娘！”
秋秋的声音还有脚步声从屋外传过来。这个孩子已经回到商承宸身边大半年了，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还是去找林如月。不管怎么说，秋秋对林如月还是要更亲一点。毕竟和商承宸相处的时光，还是太短了一些。
“秋秋，你醒了？”商承宸披上外衣，朝着秋秋笑了笑。
他看不清秋秋的脸，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模糊的影子。
“爹，我娘呢？”秋秋扬起脸问。
“莲月堂那边有事情，你娘一早就出去了。”商承宸的回答得很顺口，“我和你去用早膳吧，用过早膳，秋秋还要去念书，是不是？”
“好。”秋秋乖乖地点了点头。
商承宸把自己的异样隐藏得很好，秋秋甚至都没有发觉出商承宸的眼睛的变化。
商承宸拉住秋秋的手，慢慢地和他朝餐桌走过去。
虽然眼睛看不清怎么东西，商承宸依旧没有放慢自己的速度，他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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