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无益(1/2)
“我是为燕空的解药……”
顾青山按下东扶的念头顺口一答,反又念及燕空。
想起雪山崖顶的对峙,她话音一顿,神色立时暗淡,眼里跳跃的火焰也暖不进她的心里。
她以为他只是大元国的商人,饶是他行事作风多有蹊跷之处,顾青山有所怀疑他或是大元国细作,以商人的身份掩饰目的,但自始至终也未曾想到他会是大元国皇子!
论攻心之计,她终究抵不过自小耳濡目染弄权之术的皇家子弟。
连带此刻静默注视着她的景凌,顾青山也知道,他也有着别人看不懂的精明生意。
他待自己的心意,只怕也脱不开“利用”二字。
一思至此,顾青山忽觉适才景凌所问“你为何要来”,也是他的一着棋,而自己竟会因此无所适从?顾青山皱眉合目,面色一白,胸臆间紧憋的恼怒与羞闷化作双手紧握成拳的力量。
景凌见她脸色不好,唯恐是燕空解药有诈,急迫问道:“你可服用了解药?”
“你在三瓦舍里搜出了什么?”
景凌怔忪,顾青山不答反问的语气与刚才的关怀截然不同,他急咳片刻,正了脸色后方答道:“三瓦舍里有暗道通向不远处的废弃宅院,听闻宅院只有位老者看门,但事后此人亦消失无踪。而在宅院里另又发现暗室,有大量血迹,我怀疑被你重伤之人曾躲于此,而眼下皆被转移。”
“与燕空有关?”
“是。”
“你早知他的身份?”
“在安乐公主初抵昭京的宫宴上曾见过。”
顾青山轻笑,“你却未告诉我。”
“嗯。”景凌不曾否认,亦不曾躲闪她的问话,“我不告诉你,你也总有一日识破。而那一日,你定会懊恼、怨愤,并且牵怪于我。”言至此,顾青山的脸色又沉了几分,眼里匆匆闪过心事被看透的局促,而他竟勾唇笑出了声,“我知道,这一日我会……是最开心的人,咳咳咳……”
顾青山挑眉,“……我不明白,这与你何关?”
“因为我嫉妒。”景凌忍着急喘抬眸凝视着她震惊的双眸,“我乐见你与他分道扬镳,阿珂。你是景国护国大将穆光后人,他是敌国皇子,你与他之间横亘着的是——今生永无可能。”
顾青山眸色微闪,清冽的嗓音里灌满了锋锐的嘲讽,“我是景国叛国大将的后人,他是敌国皇子,无论怎么看,我与他都该殊途同归,不是吗?”
“穆珂!你明知道穆将军不是……咳咳咳……”
“不是又如何?世人皆知晓我父亲通敌叛国,你还能替他翻案不成?”
“能。”
“……什么?”
“否则,你以为我为何被流放?如今得之不易回宫,我又为何寻你?为何同你言及舟已被蛀何不易舟?”景凌蓦然探身握住顾青山的手,这一回她没有躲闪,没有震惊,有的只是一双波澜不惊的双眸,在静静沉沉地凝视着他,“阿珂,儿时你护我而被狼伤,奄奄一息,那夜我跪在你房门外便发过誓。”
景凌用力握了握她的手,顾青山未曾坐稳身子一斜,昂首僵在他身前,闪烁着一双纯澈明亮的秋眸,景凌凝视得出神,仿佛能从她的眼里走进她的心里,低沉的声音里蕴着按捺不住的激动,又如春风拂柳似的纠缠旖旎,徐徐诵念:“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话音随风落进顾青山心里,一时万籁俱静,雪谷无声。
她却似乎无动于衷,“你是景国皇子,我是景国逆臣之后,你我之间所阻,不也如此?”
“不一样。”
景凌的笃定令顾青山倍感疑惑,反问:“何出此言?”
“若他日为王,吾土吾民,何来之阻?”
狂啸的雪风不知几时早已罢休,唯有簌簌而落的雪绒在漫天飞舞。
顾青山犹如雷惊,目光炯炯望着他眼底透出的诚意与自信,耳边是他低语呢喃的一句,“你自会助我,对吗?”
火焰忽地一跃,迸出的火星腾空飞旋,映红了顾青山闪烁不定的眼。
她不曾动容,却在恼怒。
“原来如此。”她乏力苦笑,笑声陡然拔高,“原来如此!”
顾青山抽回自己的手,蓦然起身,“你打算以我为箭,先发制人!没有比穆将军灭门惨案更能激起朝廷动荡,也更能拥得市井百姓声讨之事!”她仰天抽了口寒气,双手撑腰笑得轻蔑,“你寻我救我,不过一己之私,何必如此冠冕堂皇?些许你坦白一切只是利用我的交易,我或许还会有耐心与你讨价还价合作一番,可你并不信我。”
景凌未出声,紧抿的薄唇好似咬着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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