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金钱（1/2）

客厅的正前方挂着一只大钟，像一枚睁开的眼睛。

学生和学生家长坐在码得方方正正的座位席中，每一个人都紧紧抱着箱子或袋子，毫无疑问，其中是10万往上走的人民币。

买分拒绝刷卡、电子转账等支付方式，而是采用最原始的现金。乔清隆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了避免留下电子足迹，还是步南非的某种恶趣味。

总之，金钱博弈开始了。

凌城城站在唯一一束追光灯里，光彩夺目。她的目光在所用人身上一一扫过，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今晚人可真多啊，比预想的还要多……不过这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今天是改变命运的一晚。我们的命运被操盘了太久，如果有一个地方、有一件事能让我们改变命运，当然会迫不及待地赶过来。不过改变命运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要改变，就必须战斗。你们会来到这儿，因为你们有战斗的觉悟。你们比其他人更加清楚，所谓的考试才不是优哉游哉地在空调下面刷几张高考卷就能获胜的游戏。考试是战争，想要赢，就必须战斗。战争不是提着刚买好的西红柿和鸡蛋过马路，顺便还可以心怀感恩地扶旁边的老人家过去。战争很残酷，他人的累累白骨才是斑马线，想赢，就必须把他人踩在脚底下往前走。你们来了，我知道你们就是怀抱着这样的心而来的。”

那些没把考试当成战争的人不会来这儿，亦或是来了这儿，自然而然会把考试当成战争。战争没有底线，没有公平，战争什么都没有，只有赢，不折手断地赢。这是不容置疑的霸王条款，要么遵守，要么退场。

“学长学姐们，虽然很遗憾，但正如你们知道的，能拿到通往未来的船票的人只有100人，而100之外的人，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泅渡人生。”凌城城的脸在追光灯下棱角分明，却又冷艳动人，像一颗拥有81个刻面的钻石，“而规则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一个人，10万，就能拿到门票。我们挑选的原则是先到先得，最先决定加入这次行动的100人就是这次拿到船票的人。”

凌城城说完，场下立刻出现了零散的讨论声。讨论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汇成一片。隐隐约约之间，可以听到他们在说“不公平”。

讨论声越来越嘈杂，不公平却越来越清晰。声音连成片，“不公平”变得浩浩荡荡，像潮水溃堤，山川共崩。

凌城城一愣，突然笑了，点点头，说：“没错，不公平。我们之所以聚在这里，就是为了公平。这个世界被少数人垄断，我们从出生起就不公平。如果连这里都变得不公平，那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救了。每个人都应该公平竞争，我必须调整规则。”

所有人抬起头，目光汇聚在凌城城身上。追光打上来，在她身后盛开，使她看起来有点像圣母玛利亚。

“100人的名额是不会变的，这个没办法，这是这场游戏的底线。但上船门票得到的概率应该对每个人都一样，如果搞什么先来后到，这儿就和外面那个毫无人道的世界没有区别了。”凌城城的目光在每一个人身上扫过，“价格。10万是底线，所有人都可以公平地加价。出的价格最高的100人就可以拿到船票。即便只多一毛钱，那你也更往前一个位置。没有谁是例外，这才是——公平！”

乔清隆站在窗口，看到凌城城终于进入了主题。

被踢出前100的人不满于先来后到的规则，想要用钱买通自己的道路。

“你们很缺钱吗？这么玩。”乔清隆说。

“谁都缺钱啊。”凌城城下巴抵在手背上，“而且这真的是他们最好的机会了。从小学开始，他们中有的人整天打游戏，看漫画，看电视，四处疯玩，用十万或者十几万买12年的人生，简直便宜到爆啊。有的人努力学习了，但是因为天赋原因，始终跟好大学无缘。用十万或者十几万买一个天才的大脑，简直便宜到爆啊。我觉得啊，即便让他们用左轮手枪指着自己的脑袋，玩俄罗斯轮盘赌，都划算到爆。老师，他们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一点都不觉得残忍。”

乔清隆往下望去，所有人脸上涌动着跃跃欲试的表情，像出征的战士。

没错，他们没有品尝到残忍。

他们只是想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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