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两岸（1/2）

乔瑾靠着墙半躺着，脸上都是血污，他和守卫一样，因为弥漫在整个地牢里的香而失去了意识。眼睛紧紧闭着，修长的睫毛往下垂。他应该没有半点力气了，但不知怎么的，他的右手紧紧握着一块石头，摩擦着粗粝的地面，借此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这一刻，紧闭双眼的他仿佛感受到乔清隆来了，安全了，凭借着意志抓起的一丝半点力量从他手中泄出去，他手指一松，石头滚落到地上。

乔清隆看着乔瑾，这是真正的乔瑾，愣了半响之后，飞快地奔向他——但由于他的身体状况，所谓的飞快，其实是一瘸一拐地挪动，像一只臃肿的大白鹅，蹒跚而动。

余轻歌看到乔瑾，也恨不得立马扑过去。但脚步刚刚挪动，却又突然驻足。

看着奔向自己弟弟的乔清隆，余轻歌忍不住想：我只是过来带乔瑾离开这儿，至于救他出来之后，跟他一块儿聊天，一块儿吃饭、喝茶，乃至于之后一块儿看电影，逛街，都不是我是做的事情。我是一个人偶，出生就背负着原罪——为了取代真正的余轻歌。所以我既然决定站在人类这一边，就意味着当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我该消失的。下雨的街道上那句话没错——人间没有你的位置。

乔清隆已经过去，那乔瑾就肯定安全。接下来我没必要再跟他接触，等把他安顿好，和乔清隆一起把失踪的学生救回来，我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是最好的结局。

余轻歌想着，转过身往外走：“我去外面盯着，要是童娜赶来了，我们就难走了。”

“去吧。”乔清隆终于赶到了乔瑾身边，这小鬼已经完全陷入昏迷了。乔清隆一手托住他的脖子，一手架住腿，以公主抱的姿态把他抱起来。蹒跚着往外走。

余轻歌回头看了他怀里的乔瑾一眼，突然眼眶一酸，她距离乔瑾不到10米，人与人偶之间的深渊却横亘在其中，人偶强大的跳跃力也好，人类制造的飞行器也好，都越不过这道深渊。

所有企图尝试的心，都将摔入深渊粉身碎骨。

余轻歌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向门外。

“轻歌姐姐，你也来了吗？”

突然的，乔瑾在乔清隆怀里晃动了一下，对着余轻歌离开的方向，问她是不是来了。

在人间最污浊的地方听到乔瑾清脆的声音，余轻歌再也忍不住了，理智的堤坝被情绪的洪水一瞬间击溃，热泪不停地往外涌，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自己哭出声音来。她飞快地往外走，要是再在这儿多呆一时半刻，她就撑不住了，所有的脆弱和渴望都将暴露在乔瑾面前。

乔瑾的手在空中抓着，像在捕捉余轻歌的回应，抓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抓到，最后的力气也用完了，无力地垂下来。

乔清隆看着余轻歌飞快逃走的背影，俯下身低声对乔瑾说：“嗯，她来了。”

乔清隆带着乔瑾和余轻歌去开房。

他们的家童娜都清楚，已经不安全了。而为了增加安全指数，乔清隆颤抖着拿出钱包，在本市最贵的酒店开了一个房间。

酒店前台警觉地看了他、余轻歌和乔瑾好一会儿，说：“确定就一间？”

乔清隆气氛地把钱包拍在前台，说：“你他妈要是能在里面找出开两个房间的钱，我他妈跟你信！”

“本店支持刷卡、支付宝、iPhonepay等支付方式。”

“滚蛋。”乔清隆觉得电子付款会留下足迹，所以尽管显得落伍，他还是古板地选择现金。这是独属于他的古典主义浪漫。

进了房间后，乔清隆好吃好喝伺候着乔瑾，对弟弟这么好，大概也是人生第一回。不过没办法，他还等着从他嘴里问情报呢。

乔瑾脸上虽然有血污，但都是一些挠伤，亦或是别人的血，他自己没怎么受伤。现在还昏迷不醒，也只是因为迷香的原因。

乔清隆之前也被迷香影响，但离开灵堂之后，身体就开始慢慢恢复，所以乔瑾应该也能够很快醒来。

趁着他苏醒前的这段时间，乔清隆正好复盘灵堂发生的事情。他给自己倒了杯可乐，问余轻歌喝什么？

余轻歌自看到乔瑾之后，完全处在游离状态。这时候乔清隆叫她，就跟睡梦中被惊醒一样，茫然地说：“什么？”

“问你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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