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2/2）

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堂邑侯陈午可还好好地活着呢。

“别跟你提他！”一提这事馆陶就烦，“母后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陈午我压根就看不上他，当初要不是父皇的旨意，我又怎么会嫁给他？”

馆陶虽然身为皇后唯一的女儿，她这位嫡女却并不得刘恒的宠爱，不仅是在平日生活中，连关乎一生的婚姻大事上也比不上好几位同为公主的姐妹。

那陈午虽是开国功臣之后，可堂邑侯不过是个封户仅有一千八百户的末等小侯罢了，哪怕封地内有铁，也只是经济条件略微好一些，和那些万户侯是万万不能比的，当初馆陶公主嫁给他是彻头彻尾的低嫁。

因为自觉在婚事上亏欠了女儿，窦氏这些年来对馆陶极为放纵，几乎是有求必应，可这次对方做的委实过分了些，窦氏不得不狠下心来训斥对方。

“母后知道你对堂邑侯不满意，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一旦被那些看不过你的人抓到把柄，怕是会生出无数风波。”

窦氏苦口婆心，看着馆陶沉默下来本以为她听进去了，没想到片刻之后对方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母后，我已经五十岁了。”

五十岁，半百的年纪，虽算不上油尽灯枯，可也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她的两个同母兄弟都已经先她而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她自己了。

馆陶公主的前半生都在为富贵权势谋划，后来她成了大汉尊贵至极的大长公主，她的女儿当上了一国之母的皇后，她的儿子娶了当朝天子的亲姐姐，她所想要的一切全都得到了，而此刻，她也不再年轻了，甚至变得垂垂老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权势逐渐对她丧失了吸引力，她开始渴望那些年轻的□□，看着那些年轻稚嫩的面容上蓬勃的生命力，好像连自己都变得年轻起来。

就在这种时候，馆陶公主遇到了董偃，那么年轻那么美丽的一个孩子，看到他眉眼间洋溢的年少，馆陶公主觉得自己似乎也变得年轻了起来。尤其是这个孩子还那么美丽那么娇弱，离开了自己他几乎连一天都生存不下去，这极大地满足了馆陶公主的控制欲。

越是和董偃相处，馆陶公主就越是喜欢他，她甚至直接将董偃召到自己的院子里与自己同吃同住，连当着下人的面也丝毫不避讳。若不是因此，风声也不会传到窦氏的耳朵里。

馆陶的话让窦氏彻底沉默了下来。看着女儿鬓间藏不住的白发，再一想到自己早逝的两个儿子，窦氏最终只能心酸地叹了一口气：“罢了，你高兴就好。”

因为想到亡子，窦氏彻底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心思，直接命令左右搀着自己回去休息了，诺大的殿内瞬间只剩下陈阿娇和馆陶公主母女两人。

眼看着窦氏的身影消失，陈阿娇终于克制不住朝着馆陶公主发难：“阿母刚刚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站出来帮我？”

若是馆陶公主刚刚站出来的话，卫子夫封夫人的事绝对不会这么顺利。

陈阿娇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精心筹划了这么久，最终不仅没有打击到卫子夫，还直接把对方送入宫中，对方一跃成为了仅次于自己的夫人，日子甚至比上一世还要提早了一年多。正巧馆陶公主对此反应冷淡，万万不肯接受自己失败的陈阿娇便顺理成章地将一切都推到了馆陶公主的身上。

“阿母，你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上一世你听闻卫子夫怀孕的消息后，明明是大惊失色，然后直接命令手下的人去绑架卫青然后杀掉，断绝卫家未来的发展。

虽然最终的结果是卫青那个臭小子祸害遗千年死里逃生，震怒的刘彻大肆封赏卫家，然后，狠狠地罚了自己和堂邑侯府一通，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哪怕结局并不理想，可铲除对手积极维护自己的利益才应该是馆陶公主正确的反应，刚刚对方那副一切看淡万事不入心的样子直接让陈阿娇想起了记忆深处的某个场景。

那已经是自己被收回皇后玺印罢退长门之后了，已经对自己和哥哥彻底失望的馆陶公主曾经来过长门宫一次，那也是陈阿娇在长门宫唯一一次见到对方。

那时的馆陶公主已经双鬓斑白，脸上再也看不出半点年轻时心高气傲争强好胜的影子，她的身边一直紧跟着那个叫董偃的男人，连自己这个做女儿的也已经不能在她的心中激起丝毫的波澜了。

相比陈阿娇的气急败坏，馆陶公主从头到尾都很平静：“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已经不年轻了，为了你们我已经费尽了心机。至于之后你们过的好或者不好，我已经没有精力去操心了。”

说完不顾陈阿娇惊愕的眼神，馆陶公主便直接甩袖离开了。她本就是这样自私的性子，只是之前她和陈阿娇、和堂邑侯府的利益一致，矛盾这才没有显现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