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收尾三（1/2）

几分钟后，隆大人开始来回踱步，似在思考犹豫——很难抉择的那种，目光在三位城主身上反复逡巡。最终还是放过了蓝蘑菇城城主，反而站到了灰石城城主面前，并对其伸出手。

灰石城城主一愣，扭头与下属交流，拿过一个盒子。打开并恭敬送上，仿佛端茶递水的小厮。而盒子里面，正是或整齐或破碎的银色圆环。

显而易见，灰石城方面刚刚从矮人手里得到一批银色圆环，此行除去查探地震影响之外，也有交货的目的。

隆大人只是挥挥手，碎片不动，三个完整的银色圆环浮起并旋转起来，一闪之间便魔术般嵌套在一起。接着其周围出现精巧宏大却又带着几分奇异感觉的空间波动。

焦明立刻意识到这和之前空间通道失控是一脉相承的技巧路线，而且这次技术含量更高。明白偷师机会难得，立刻最大程度沟通气系魔法媒介仔细感应空间变化。

待空间波动趋于稳定，几十个空间通道成型，一个个身形出现。人类方不明所以，地下异族高层却是发出惊呼，这些身影居然正是城市联盟的各个城主。

而这些突然出现的身影在看清周围后，亦是难掩内心的惊讶，尾巴甩动中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且不说这次不受控制且挣扎无效的‘被’空间传送是怎么回事，只是和其他城主同时被‘拎’过来这一点，便彻底打消反抗念头。

鳄鱼公爵则注意到了隆大人亦是借助银色圆环才完成传送，不由瞟了焦明一眼。虽然在灰石城得知使用银色圆环的秘密之后，有种被蒙骗的感觉，就如同突然得知晚辈考试作弊才得到好成绩，进而觉得自家女婿也不过如此。

但现在看来，或许也没那么差。自己大概是因为对于气系魔法不了解而武断了。

隆大人这边，顺手将蓝蘑菇城城主拉起来后，则开始训话。在类似结界作用的罩子里，声音传不出来，却可以看到一副让焦明产生既视感的画面。

三十多位地下异族乖溜溜站好，虽不甚整齐，却十分恭敬。前面一位悠然踱步，缓缓开口讲话。俨然就是一位老师带着一班学生外出春游或入山野营的模样。

只是十几分钟，这一场训话便告结束。至于会议内容，则是安排整个城市联盟之后的动向。考虑到不存在满足所有人预期的计划方案，诸多城主或许心中或多或少会有不满。

但这根本无所谓。以绝对碾压级别的实力，一切内部矛盾都可以轻松荡平。而诸多城主也识趣儿的选择接受，或独自琢磨，或与相熟者三三两两的悄声讨论。

地下异族方面安排妥当，自然轮到人类方面。隆大人又与玛希扎大主教相谈起来，可没谈几句，空间上方的竖井开口突然出现一阵魔法波动，另一名地下异族强者浮空下落。

那种如渊似岳一般的气势和压力，竟是完全不输于隆大人。而紧随其后的，正是之前在竖井内追赶众人的无数神之宠兽。

这些九环之上的大家伙眼神仍旧有些呆傻，其它们爬出竖井底部出口的同时，便按照肉翼上符文颜色四散开来，锋利的爪子深入金属质的天花板中，如同蝙蝠一样倒悬。

外观看起来，整整齐齐仿佛列阵开的军团，又仿佛一朵奇异鲜花盛放，舒展开每一朵颜色各异的花瓣。

而焦明眯眼打量，却很快注意到一点。各个颜色的整齐阵型之中，都有一个体型较小的东西在来回前后的乱窜，就仿佛是训斥新兵蛋子队列整齐的教官。

这小东西外形上虽然神之宠兽相仿佛，却有相当明显的不同之处。那便是肉翼上没有符文，取而代之的却是胸腹内一团明显的透亮光团，映得肋骨都清晰可见。

焦明隐隐猜测这就是矮人们传说中的‘兽之祖’，便看向不远处的几十名矮人。这群大胡子脸上则表情复杂，惊喜中混杂迷惑。

前者或许可以理解为见到援兵和熟悉之物，后者则代表某些情况他们亦生平仅见无法理解。至于焦明最关心的，天花板上那些有几分可爱的小家伙究竟是不是兽之祖，却暂且无从判断。

之后的事情很简单。天上地下的两位地下异族强者显然是老相识，关系却不甚融洽的那种。二人只是简单聊了几句便谈崩，各自放开气势斗鸡一般互相盯视，针锋相对。

圣魔海内虽然一丝波动或涟漪也无，但这份平静却更显诡异与压抑。周围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让场面变得落针可闻。

焦明缓缓挪步，躲到鳄鱼公爵侧后。若是这两位地下异族强者突然动起手来，也好有个照应。免得莫名其妙被‘溅射’伤害坑死。

“不用怕，应该打不起来。”鳄鱼公爵安慰一句。接着感叹道：“见到这么多强者，也见到了修行路上的前辈。不论玛希扎大主教赖账与否，这次出门也算不虚此行。用你家乡的那句话，之前真是‘坐井观天’了。”

焦明抽抽嘴角，自然不会去纠正些许的用词不当，只嘟囔道：“但愿如此。”

作为场中较为接近两名地下异族强者层次的存在，鳄鱼公爵的判断还是靠谱的。果然两位的对峙没持续多久，半空中的那位便挥挥手。神之宠兽整齐爬进竖井，而不明身份的地下异族强者对着隆大人做了个奇怪的手势之后也缓缓倒飞，退了上去。

就在其身影即将消失之际，矮人俘虏中为首的一个突然叽里呱啦的大喊起来，显然是‘求带走’的含义。

不明身份的地下异族强者停也未停，只是稍稍瞥了矮人一眼，对着隆大人简单说了句什么便彻底不见身形。

而这一句话，却引来伊扶森神权国绿袍主教团中另一位矮人的疯狂大笑，那样子就仿佛看见了天底下最有趣儿的事情。

焦明稍加回忆，便认出这是矮人拉尔，也便是当初在蓝色符文部族海岛遇见的那位偷蛋贼俘虏，在灰石城监牢亦远远看到过身影。想想整个地下世界的旅程最初便是追踪这位矮人一族的背弃者，却始终未能如愿。却没想到现在反而遇上了。

那群矮人俘虏听不懂地下异族语言，对于矮人拉尔的翻译转述不予采信，对于嘲笑则是置若罔闻，只当一切是敌人的奸计。

但场中地下异族不论，即使是人类大都看得出来那份放弃的含义。稍稍感叹这群矮人俘虏自欺欺人，便不做理会。

踢场子的人离开，而隆大人和玛希扎大主教的相谈继续。随着话题的重要性降低，隆大人更是分心二用，再次显露气系魔法技术。

居然只当脚下的第二层西柯顿之壁和周围天花板后面密密麻麻的空间锚拴杆不存在，边聊边传送地下异族。几十人为一个批次，就仿佛一个无形大口，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将上千人规模的队伍逐渐吞噬。而有了被传送者的配合，这样子反而比直接‘拎’城主过来更简单。

大地母神教这边则怀着圆满完成任务的喜悦心情等待传送，之前负责讲故事的老太太再次找上鳄鱼公爵，询问去向打算，眼神瞟向越来越少的地下异族队伍，表明这是一次人人有份的免费空间传送机会。

鳄鱼公爵也不提报酬的话茬，简单回答：“地下异族的灰石城。”

“哦，这当然可以。”老太太略显意外的挑挑眉毛，接着道：“不过有件事情提醒你们。这个地下异族的城市联盟很快会陷入剧烈动荡之中，尽快离开为好。”

“多谢叮嘱。另外我们还有一个小要求，可以和西蒙克谈谈吗？”

老太太想了想，点点头。此番行动已经证明了随行人员的忠诚，回去之后既少不了嘉奖，也会告知一定的机密信息。即使鳄鱼公爵提前说了些，也问题不大。

“不介意老婆子我旁听一下吧？”

“当然。”

重伤的西蒙克被招呼过来，神色复杂的盯着鳄鱼公爵，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恭喜你居然活了下来，但之前的约定‘让你死个明白’也还有效。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好了，我们讲开了，也省的大家误会你。”鳄鱼公爵说着，对一旁的老太太偏偏头。

西蒙克自然明白其中洗清嫌疑的含义，道谢并问出心中诸多疑惑。鳄鱼公爵简短回答，能说的都说，除非老太太轻咳打断。

不过这次谈话并没有多少时间，隆大人便将所有地下异族遣送回家，甚至包括原本就在这里的几百人。与玛希扎大主教的谈话也告一段落，后者腾出功夫过来与鳄鱼公爵相谈。

而情况出乎预料的顺利，玛希扎大主教显得颇为诚信，挥手间凝构物圆球外壳直接消解，露出里面完好无损的纸条。

“如此算是完成了最初的交易，而一路上您的倾力相助有目共睹，我们还有小小礼物奉上。”玛希扎大主教说着，拿出三颗透明颅骨。“按照伦迪大主教的说法，新的任务显示，摧毁假的颅骨也有少量积分。任务终端的幕后势力对此番行动的具体细节并不清楚，我们更不会张扬这次合作。所以您回去之后，应该还可以继续用积分兑换奖励。”

鳄鱼公爵没有接三颗颅骨，反而怀疑这是一种试探，反问道：“这岂不是将我推想幕后势力一方？”

玛希扎大主教微微一笑。“这位小朋友已经看过了透明颅骨中的内容，相信不会瞒着您。即使转述说服力有限，考虑到隆大人的态度转变，相信您也会做出正确是选择。所以能用积分兑换出来一些好东西，并不会影响最终的倾向。”

如此言明，也算是绝了焦明隐瞒情况的可能。当然焦明本就没打算彻底隐瞒鳄鱼公爵。

“好吧，谢谢了。”鳄鱼公爵大概明白这是个废物利用的路数，毕竟目标达成，假的透明颅骨彻底无用。

紧接着玛希扎大主教又十分真诚的向焦明道谢，表示此次任务能侥幸完成，全靠焦明的突然出现。焦明自然言语谦虚，不敢居功。

“不论如何，小朋友也是帮了大忙。我们感激于心，愿意给出报偿。不知小朋友对什么感兴趣？当然永生级别的情报或知识还是不要奢望了，这会给你带来祸事的。”

焦明想了想，抬起手：“那个如何？”

手指所向，正是隆大人身前，浮在半空且相互嵌套的三个银色圆环。

玛希扎大主教略作沉吟，点头离开。在焦明期盼的目光中与隆大人交涉一番，待回返的时候，却只有一个。“虽然不知此物具体作用如何，但似乎很重要的样子。只能给你一个。”

“不敢贪心，一个足矣！”焦明见好就收。

鳄鱼公爵接着道：“最后一个问题，那些绿袍如何处置？”

“这就不便告知了，还请见谅。不过作为补偿——当然也算上这个银色圆环——”玛希扎大主教说着从地上挑拣起两块金属片，印刻着封堵隧道的工程机械上的特殊商标纹路，发力掰开后递出。“哦，对了。之前您自称克文安斯的时候，神色古怪，想来这不是真名吧？”

鳄鱼公爵耸肩不置可否。

玛希扎大主教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便是有些难言之隐。我郑重承诺，回去之后不会调查二位来历。而这东西就当做是个信物，拼接严丝合缝即可成效，我会尽力满足二位的条件。当然也请尽早使用，等我死了，等我的徒弟也都死了，这东西的价值会不断下跌的。”

翁婿二人对望一眼，称谢收下。双方道别。

而几分钟之后，翁婿二人已经站在灰石城上层贵族区正中的广场。周围全是列队整齐的地下异族，显然同样是刚刚被传送回来。而前方不远，那位灰石城城主正在高处宣讲着什么，且其对翁婿二人有些印象，暗中摆手自然有人过来问询。

焦明立刻联络冰莲，将那位负责翻译的地下异族传送到身边。简单相谈明确情况，接下来便是分头行动。鳄鱼公爵去汇合冰莲等人，焦明则传送去艾米丽师傅蹲守的藤蔓法阵点。

如此突然出现，却是将艾米丽师傅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处空间异常被什么强者发现。而师徒互相简单报平安之后，不及多说便立刻回返灰石城，几乎和鳄鱼公爵同时回到临时住所。

待一众人员召集齐整，鳄鱼公爵开口道：“时间紧急，我们立刻撤回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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