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打铁匠夜遇红绫女,小太岁路宿落阳村 二(1/2)
这樵夫名吴落甲,乃是落阳村内一铁匠,子承父业,日日打铁铸器,老爹临终前只留给他两间破茅屋、两本书、一句话——“生不入庙堂,死不葬沃土。”
这话好似也在说他自己。茅屋不避风,四面环着水。若到时令处,雨从墙根下。早晚喝稀粥,肉汤为何物。岁末辞凡世,死后葬荒山。一生只打铁,不问天下事。
奈何吴落甲在人情世故这一块儿实在愚笨,参不透老爹临终之言。
且说那书吧,老爹所留之书本来有三本,一本名《脉》,一本名《气》,上面有很多武功招式,吴落甲都是学了一半,至于后面那一半,老爹是怎么也不肯教了。
再说那第三本书吧,本来都已经拿出来了,却不料老爹临时反悔,直接给烧了。于是只剩下了两本。
其实吴落甲心里清楚,老爹并无妻室,自己是老爹的养子,他却一直待自己如同己出,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最后再说说这吴落甲吧,自小便一身蛮力,村里人戏称其为蛮哥儿,体力活儿都让他来帮忙,再者这诨小子性子直,来者不拒,而且不收人好处,人家留他吃饭他也不肯,非要回家自己做饭吃。
村里就这一户铁匠,农耕器具不用进城也着实方便,吴落甲靠着这门手艺糊口倒是不难,眼下已过弱冠之年,还未娶亲,黑是黑了些,长得那叫俊俏,算得良人。
村里的芳心折梅姑娘不少,他倒好了,只管砍柴打铁,日复一日,一点男人样子都没有,好似不知男女之事。可把那些看中他的大娘大婶儿们给急坏了,纷纷踏门,怎奈这诨小子就一句话好似劈头盖脸不谙世故‘家中贫困,再添一口碗,养不活。’
在吴落甲的带领下,两人刚进村口,就见一身高八尺的黑皮壮汉将一个巨大的磨盘举了起来,只见那人两眼大如铜铃,手臂粗如盘龙,费力之下钢牙尽露,犹如擎着天地一般一动不动。
“壮士!”
薛红绫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这磨盘少说也有五六百斤,这人举着纹丝不动,虽然脸色被重物憋得通红,气息却是丝毫没有紊乱。
“黑牛,给我带来的贵客再亮一手!”
吴落甲看着薛红绫愣神的样子,脸上有些欣喜,像是江湖杂耍一般,直接叫那大汉继续卖艺了。
那位名叫黑牛的大汉显然是看见了这边,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旋即将自己的左手放了下来,单手举磨盘,嘴角一咧,有些得意。
不过这还不算完的,他随后又将自己的右手的大拇指和无名指抽开,只留三指举鼎,这可真是吓坏了富贵地方来的小太岁,莫非这些穷乡僻壤之处都出武功高强之辈?这人就算是丢进军中,恐怕也是以一敌百的吧。
“喝!”
但见那黑皮大汉大喝一声,周遭气息一震,他便将磨盘又轻轻放了回去,在放下的那一瞬间竟然没有丝毫声响。
“蛮哥儿,你可算回来了,我正四处找你呢!”
黑牛跑了过来,对着吴落甲咧嘴发笑。
“今天有客,打架就免了吧,等我把她送去王娘家,你再来我家,今晚我们整两盅儿。”
“今天我可不是找你打架,村里来了很多客人,村长正带着全村人招待呢,你且随我一起去。!”
“哦?那正好,你先去,我放完柴火,随后就带这位客人来!”
“好嘞!那我等你来喝酒!”
黑牛平素最好喝酒,村里一旦来了客人让村长知道了,都是召集全村一起在村东头儿招待,起篝火,杀牛宰羊,珍藏美酒,十分丰盛,他也是谗不过,若不是为了告知吴落甲,早就去了,眼下便如孩童一般欢天喜地的朝村东头儿去了。
“你们村儿的男人都有这般本事?”
吴落甲这个铁匠她都打不过,更别提方才那个举磨盘的庄稼汉了,怪不得爷爷常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感情翻过一座山,那山里住着的都是以一当百的狠人啊!
“就我和黑牛有这本事,不过我比他强上一些。”
“哼!吹牛,人家可是只用了三根手指就举起磨盘了,你难不成就用两根亦或者一根?”
见他这么说,薛红绫倒是心里平衡了些,若是家家户户都出这等怪物,那他们武场里那些夏练三伏东练三九,终日离不开拳脚的人还不如去种田打铁来的快呢。
不过看吴落甲这身子板,不过七尺,且手臂比那壮汉更是瘦了一圈,除了底盘看起来稳一些便看不出哪里还有气力了,他能举得起这几百斤的磨盘?
吴落甲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也不争辩,黑牛是和他从小一起练武的。
孩时还有个穿的风仙道骨,说话云里雾里的老头借宿落阳村时曾说黑牛是霸王转世,要收他为徒,自家老爹在场时一口回绝,还把那道士打的鼻青脸肿,赶出了落阳村。
老爹曾经说过,黑牛如果不能单指举起村口的磨盘便不能叫他出去,这些年,也有人叫黑牛去从军,都被笃信其话的家中二老给拒绝了。至于吴落甲,那是个木头疙瘩,别说去从军,就连娶个亲他都不做。
薛红绫上前去看了看那个磨盘,与寻常的磨盘无异,就是大了一些,重了一些,且看他磨盘中央洞口,洞口边缘居然有一圈凹陷进去的地方,兴许是这山村的磨盘都是这般模样吧。
“你习武师从何人?”
薛红绫问道,眼中流转,轻轻一转。
在她薛家武场,武力分上中下三品,武能破甲是为下品,完全习得一门外加拳脚是为中品,内外兼修者为上品。再往上武学者以一敌百,兵学者治兵统军。
莫看她是女儿家,盘山内经和素问剑法都已习得,花了十年功夫,也算是刚到上品了。她爷爷都曾说,能在一招之内制住她的绝非凡人,若是年纪相仿,那必定是高人子弟。
“我没有师傅,只是家中老爹教了一下。”
“他现在何处?”
“过世了。”
吴落甲有些神色黯然地说道,薛红绫见此状也是低头沉默了一阵,自己也真是倒霉,没问两句便问到人家痛处去了。
不过听他所说,随便教两下便成这样,那他老爹是何许高人?没准与那宝物有关。
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且去他家中探察一番,没准能找到与那宝物有关的线索。
左右不过这一块有人烟的地方了,若是被埋在了什么荒山野岭的洞府,也只能怪自己无缘了。
“生死有命,节哀顺便吧,我比你更惨,我是自小没了父母,被爷爷一人带大,孤苦伶仃,眼下…眼下独自一人漂泊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我…我。”
薛红绫说着说着便忍不住哭出声来,暗自想的是,别在想你那过世老爹了,快想想怎么怎么安置我吧。
“好了好了,你别哭啊…”
吴落甲焦灼的看着四周,生怕这一幕被人看见,眼下已近黄昏,正是农作归家之时,幸亏来客,村民都去招待了,这过道上没什么人,要不然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今晚你就住王娘家,她心地善良,一定会待你很好的,到了明天天亮,我再将你送出村去,你看如何?”
吴落甲说道,他现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上前去拉只怕人家说他非礼。
“你…你刚刚非礼了人家,现在又急着把人家送走,好置身事外。你…我的命好苦啊!!!”
薛红绫见他这么好欺,一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势头更激烈了。
“不是…我”
“不是什么?这样不就是当我是个负累,想尽早甩掉脱身吗?”
薛红绫见他嘴拙,抓着不放。
“那…那你想怎么样?”
万般无奈之下吴落甲只能这样问,他平生从未和女人拌过嘴,生性愚笨的他这一下来更是无从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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