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2/2）
“大提琴的音色有所偏差，你是有多懒啊连音都不调？”
“你还有你，中间有一段脱节了对吧？难道自己不觉得违和吗？”
“这曲子钢琴占据很重要的部分，像你这样软绵绵的意境根本就不是天使协奏，而是庸才协奏。”
“还有你也是……”
此时此刻的罗利颖无不展现着其身为乐手的专业性，从头到尾批评着一位又一位刚刚有所失误的乐手，就连指挥员也难逃一番，尽管有些无情，但她的每一句话都戳中要害，那些乐手无言以对，在现场的气氛稍稍有些压抑。
“还有，就是你啊……”
这样说着，罗利颖绕了一圈，最终脚步停止在指挥身侧的，第一小提琴手的面前，那少女全身一颤，姑且有好好直视着罗利颖的眼睛，只是那年轻的面庞满是惊慌。
“对……对不起，颖姐！”
她这样说着。
只是这样简单的话语，紧紧的握着小提琴，像是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仰视着她，虽然害怕，却没有逃避目光，只是这样而已。
罗利颖僵在了原地。
“对不起啦，颖姐！”
“小冉你个死丫头……小洁你别笑了，还有你也是！”
“嘿嘿嘿嘿……嘛，颖姐你就饶过我吧……”
仿佛昨日，这声音还在罗利颖的耳边回荡。
她虽然看着这名少女，但是在她的眼中，已然已经换成了另一个人。
那是本应该站在这个位置的人，最初的选手，并非这名少女。
她之所以站在现在这个位置，只是单纯的，无论从那个角度而言都是迫不得已事情。
罗利颖呆滞的看着少女，眼中却浮现出逝者的容颜，她又侧过头去，瞥了一眼提琴手们所在的区域，在那之间，有一个明显的空隙，本不应存在的空隙。
无论是哪个人都不会再回来了，永远都不会……
眼角有些湿濡，她微微张嘴，无声的叹息着，缓缓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平静地说道：
“既然站在指挥的身边，就要更加努力才行啊。”
只是这样的话语——也许连鼓励都称不上的话语，却让主音小提琴手的少女喜出望外，她用力的点点头，开心的笑着，甚至有些安心而又兴奋的回答：“是！前辈！”
罗利颖有些寂寞的苦笑了一下。
她吩咐了乐团继续练习，独自走到一边，静静的看着随着指挥的动作，再次奏起的天使之音，这一次，她强迫自己，没有胡思乱想，却被走廊的人影打断了注意力。
林悦涵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客气的对她点了点头。
……
酒吧的灯光昏暗的亮着，穿着侍者服带着假面的酒保娴熟的调制着酒品，却好似反感的咂舌一声，尽管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可是听见了哦，你就是这样对待顾客的么？”苏诺微笑着说。
听见他的声音，酒保发泄似的更加用力，随后，粗鲁的将杯子摔在苏诺面前，又毫不犹豫地倒了一杯酒，苏诺挖苦道：“你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么？”
“客人？别说笑了。”假面酒保随意的擦了擦手，便靠在柜台后点起一支烟，苏诺故作优雅的端起酒杯小小抿了一口，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酒保便吐出一口烟雾说：“别用你那自以为是的半吊子水准说点评的话，你只配喝这个。”
苏诺欲言又止，他耸耸肩，苦笑着说：“至于这么生气么？”
“呵，”假面酒保对着苏诺吐出一口烟雾，数落到：“为什么我要在非营业时间打开店门招待你啊？”
“啊，你也不想我在晚上过来，然后把这里变成战场吧？”苏诺话音刚落，酒保又狠狠的咂舌一声，挖苦道：“你的性格真的很恶劣啊，死小鬼。”
“那里恶劣了？我既不是丧心病狂只知道杀戮的猎人，也没有违反过协约做非法逮捕，明明只是来好好说话的而已啊。”苏诺抱怨着，假面酒保说：“你也好意思说啊，明明只是个人类而已，却对我们的事指手画脚，明明只是个人类而已……”
“接受现实吧，老哥，你以为是谁让你们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的啊？”苏诺淡淡的说着，随手把玩着酒杯道：“还是说，你想回去野外，天天和堕落的家伙自相残杀？啊，就算你这样想，至少为了你这店面和其他的家伙考虑吧。”
“你……！”
“没人阻拦你哦，如果你想去抵抗堕落，我可以引荐你加入协会哦，如果你没有那个想法的话，我还是建议你在这里好好做你的酒保，好好遵守人类订下的法律哦。”
酒保静默的站在那里，透过假面露出的眼睛可以清楚的看见他那充满恨意却又懊恼的目光，苏诺只是微笑一下，端起酒杯说：“顺带一提，这酒还不错……”说着，他想要喝第二口的时候，却被酒保一把抢过。
苏诺一愣，只见酒保将那酒倒在水池里，随后，又随手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柠檬苏打水狠狠放在苏诺面前，说：“哦，抱歉，我忘记了，在人类的法律里，好像是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酒精饮料的。”
他这样说着，自顾自的将酒杯刷干净后收了起来，随后，看着僵在原地的苏诺，又补充了一句：“真是抱歉呢，我一定会‘好好’遵守‘人类’所定的‘法律’呢。”说着，他走到苏诺面前，拿起了自己刚刚放下的卷烟吸一口，又说：“下次，身为‘未成年人’的你最好不要走进我的店里。”
“你……”苏诺咬牙，和酒保对视着，酒保的眼中依旧是敌意，他毫不示弱的说：“臭小子，你最好给我记住，如果不是‘先知姬’和‘夜姬’的联合要求，我早就把你请出去了，姑且是看在两位大小姐和你父亲的面子上，你才坐在这里。”
“你意外的很记仇啊，生气对身体不好。”苏诺说着，还是拧开了苏打水。
“那就拜托你不要来气我。”酒保没好气的放下普通的杯子，就在这时，已经可以听见，愈渐清晰的脚步声。
因为酒吧本身坐落于地下，那女性高跟鞋踩在台阶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你们胆子真的很大呢，无论是你，还是圣辉火的‘先知姬’，明明都是人类的小鬼头而已，真会差遣人啊……”
与那稚嫩甜美的声音一同出现的，出人意料的，是提着遮阳伞，打扮可爱的哥特少女，她静静站在那里，散发着，和那身姿不符的威严与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