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2）

密密麻麻的议论无不是日间的话题，在这昏暗而稍显拥挤的地下酒馆，遮蔽住身体的连体斗篷或者是如同消息一样密集的党社早已让他们习以为常。

“真是顽固不化的家伙，那个家伙能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也是奇迹。”

“毕竟名义上我们和人类还是共存状态吗……虽然人类都是那种懦弱又愚昧的家伙。”

仅仅有声音在流动，却难以看见各自的表情，即便是站在柜台后的酒馆酒保，也带着与这气氛格格不入的诡异假面。他娴熟地调着酒，听到某个话题的时候，他手中的动作明显停顿。

“听说，‘黄金王’的骚动是被一只猫解决的啊，据说有着罕见的纯白之毛和异色瞳孔。”

“天地眼的白毛猫……‘仁之王’的后代吗？”

“黄金王和仁之王……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组合啊。”

酒过三巡，除了酒以外，更多的是有些刺鼻的红色液体，宾客们杯盏更酌，举手投足之间，那些不同于人类的毛发或肢体无可避免的暴露于斗篷之外。

“那只堕落的蠢狼已经被人类的猎人杀死了啊。”

“被人类随便取了个编号，然后像是把柄一样到处宣传我族的危险性。”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我更在意的是那个人类的猎人啊，单枪匹马解决堕落，再怎么说那也是狼人啊。”

“那家伙杀了不知道多少白衣，最后被猎人解决了……真是火大，白衣什么时候和那种家伙走的那么近了？”

这句话挑起了空气中本就暴躁的气氛，在抱怨，愤怒和谩骂中，假面酒保为面前的客人斟满饮料，就在这时，只听宾客说道：“喂，老板，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消息？”

酒保面向发话的人，由于那面具的关系，没有谁可以察觉酒保的表情，不过，随着这一句话，空气出奇的安静下来，刚刚议论纷纷的各位全部收住了话题，无一例外的看着酒保，紧盯着那诡异微笑的白色假面。

“情报的话，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情报呢。”

只见他放下手中的酒盏，从侍服口袋中拿出香烟点燃，他缓缓吸了两口，在在场几乎全部人的注视下，他才说：“我有个老朋友，知道了点，关于前两日被杀掉的那只狼的消息。”

“哦？”

“关于那只狼‘堕落’的原因，某个家伙似乎掌握点头绪，而且还在调查中。”酒保说：“如果这个情报是真的，那个家伙很有可能能够解开‘堕落’的真正原因啊。”

酒保所言使得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嘘声，只听有人说：“‘堕落’的真正原因吗……这种事情……有可能吗？”

“明明人类花了十几年都没有头绪的吧？”

“不只是人类，想要追寻‘堕落’的根源所在，我们牺牲了多少同胞……”

在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之中，突然有人开口问：“喂，假面，你说的这个家伙，是人类，还是我等魔族的同胞？”

在回归的沉寂中，大家都带等待着酒保的回答，只见酒保长长吐出一口烟雾，缓声说：“是我族同胞哦，那家伙，是‘血族’呢。”

“血族啊……”

“说起来，‘血月’之后，最容易受‘堕落’影响的，也只有他们了啊。”

“为了自我种族的延续，不得不寻求结果吗？”

“此言差矣，那帮家伙根本不会担心种族延续吧？那可是最容易受‘堕落’影响却也最不担心生存的一群家伙啊。”

就在大家交头接耳之际，酒保只是默默的听着这些人的闲言碎语，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却在蜚语之中轻哼一声，随即，他只是弹了弹烟灰，将烟蒂狠狠掐灭。

“真是一群肤浅的家伙呢，一面说着人类是愚蠢的，一面却做着和人类相同的反应呢。”

酒保在喧嚣之中突然听见了这样的声音。

他微微转过头，在吧台的角落，有一名客人显得有些孤寂。

“真是罕见，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哑巴。”酒保上前两步，走到这名客人的面前，客人只是独自吸着烟，微微抬起头，有些嗔怪的说：

“你这样说可是很失礼呢。”

那是有些清悦的柔美女声，和魔族那一贯深沉而复杂的嗓音不同，她的声音反而清脆动听，她弹了弹烟灰，说道：“我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呵……”

酒保单手架在腰间，他静静的观察着这名客人，她微微抬起头，在那昏暗而难以看清面孔的帽子阴影中，酒保察觉到了，那格外显眼的，黑暗中的血红色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