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大梦（2/2）

“况且，我怎会算出有人要囚禁我逼我交出‘天策’，即便是作假，我也没有这个时间。”说话间，冰水涌上她的脖颈，北晚踮起脚尖，嘴巴里呛了不少水。

烟雨单手扶上自己的脸颊，眸中落下一滴泪来。

是了，皇帝怎么会把真的“天策”交到一个小丫头手中，况且是在册封大典那日，众目睽睽之下，若是真的，这便不像疆壁国皇帝的作风。

天下人都想得到“天策”，她怎么会这么容易拿到。

烟雨单手拭去眸中的泪，漠然笑道：“好，我信你所言不假。但小姑娘……既然没有‘天策’你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烟雨屈指一弹，另一面石壁上的机关被触动，本是冒水的四个窟窿停止流水，一股浓烟从中散发出来。

“买主说了，要将你折磨致死，烟阙楼拿人钱财做事，你也别怪我烟雨无情。既然‘天策’没有，买卖还是要做的。”烟雨话毕，转身离开石窟。

北晚被浓烟呛的说不出话来，只见石门渐渐合上，石门处那抹烟青色长袍消失在亮光中，四周的壁灯昏暗，她的意识越来越淡。

这浓烟不知有毒没有……

在冰水沉浮间北晚好似大梦了一场。

梦中她回到北山，那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漫山遍野的格桑花，青翠欲滴的竹林，波光粼粼的揽月湖，想要仗剑走天涯的哥哥们，北门宠着她的师兄弟，和疼爱自己的爹娘。

一刹大火蔓延北山，烧毁了格桑花，骑着铁骑的男人斩断了翠竹林，北门弟子横尸遍野，血染明镜似的揽月湖，她坐在湖边看着湖面上的浮尸失声痛哭，倘若那真是一场梦便好了。

梦境如碎片一般在她沉入刺骨的冰水时，重组着她在祈国的画面，那些回灰暗的日子，就如这密不透风的水，让她窒息，让她渴求在这种夹缝与乱世中生存下来。

教导师父们手持长鞭日夜训练，她稍有不慎便是皮开肉绽，白三皇子给她描述疆壁国的军队，是如何踩踏北门弟子的尸首，而背叛者又是如何在疆壁国名财双收高枕无忧的。

这些让她夜不能寐，那四年她没睡过一个好觉，每日噩梦缠身，心头压着千斤石。

北晚知道，她这一生注定苟且偷生不了，她不是一个能轻易忘记和放下的人。

她只能背负着北门的血仇，一步一步在疆壁国踏出一条血路，搭出一座骨梯来。

浓烟散尽，石壁处又开始冒水，北晚沉入水底，旧事如烟，渐至模糊。

……

太子府。

一场戏曲散尽，下一场唱了个开头。

星屠疾步而来，秋诀端茶押了一口，眸子看着台上的人。

“殿下，北大人的藏身之处找到了。据闻，最后一次看到石门处的动静，是烟阙楼楼主一个人进去，不过片刻出来，是怒气冲冲的样子，现下石门紧锁，怕是……”已经动手了。后面的几字星屠未说出来。

“宴七娘呢？”秋诀端着茶杯微微抬眸。

“宴七娘等人还未来得及通知，她们去烟阙楼要人了。”

来不及了。烟阙楼楼主是不会将人藏在烟阙楼的。

秋诀搁下茶杯，起身将肩上披着的貂裘穿好，抬步往外走，边走边问：“人藏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