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2/2）

岑溪走后，时和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想起昨天夜里，大家一起在C市的机场等飞机，大家没日没夜地忙活了好几天，神经猛地一送下来，疲倦就像潮水一般地涌上来，不少工作人员直接坐在候机厅里睡着了。而时和却因为在后勤处插科打诨看了两天的器材设备，没受到什么累，精力还比较旺盛，于是在大家打盹的时候，一个人坐到对面一排的椅子上，替大家看着随身的行李物件。

她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前倾，两只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脸颊，思绪慢慢地飘出了九霄云外。

“在想什么？”一个声音在时和的头顶响起，强行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时和抬头看，聒老师一只手端了一只一次性纸杯，坐到她的身边，把其中一只杯子递给她：“夜里冷，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谢谢聒老师。”时和接过冒着热气的纸杯，才发觉自己的手指早已经冻得冰冷。

聒老师静静地捧着水杯，看着杯口热气缭绕，嘴角上扬出轻微的弧度，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清楚的声音说：“这个圈子里的事谁也说不准，是不是？”

时和奇怪地看着他，这句话听着似乎风马牛不相及，但似乎在偷偷暗示些什么……

聒老师继续说：“其实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和现实的操作差别还是很大的。我刚进台里的时候，也是各个工位轮岗，每到一个工位上，我都会想这个工作能带给我什么。在艺统组，我可以积累一些艺人经纪的人脉，去道具组，我可以和策划、导演、摄像等每一个工位上的人都有接触，通过和他们的沟通知道什么样的道具在镜头里是最好看的，画面感会越来越强。我非常幸运，我第一次做Follow PD跟的就是一个我特别喜欢的女歌手，那时候我一看见她就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没少耽误事儿，带我的那位老师被我气得半死。”

时和终于听出点意思来，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我没有……”

聒老师温和地笑了，他说：“你知道车正浩吗？”

“您是说，《今夜趣现场》的总导演，车正浩老师吗？”时和惊讶地看着聒老师，车正浩是华综电视台元老级的综艺导演，由他的团队打造的《今夜趣现场》是国内知名度最高的综艺节目，二十六年收视不败，凡是做综艺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个名字，时和当然也不例外！

聒老师点点头，说：“我很幸运，刚进电视台就去了车正浩老师的节目里，他是我的恩师。我工作上出了错，被骂得垂头丧气，车老师告诉骂我的那位前辈，我不是不会，只是还不熟练。人食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感情有不受控制的时候，如果我还想要做这一行，就一定要记住，我们是做节目的，把最好看的节目呈现给观众，我们的工作才有意义。你以为我不好奇陈之恺签合同之前提出的条件吗？我只是清楚，八卦不是我工作的最终意义，节目才是。车老师说，他相信我只是不熟练，但是究竟要多久才能变得熟练，却是取决于我自己，对你，我也一样。”

时和知道，她去做Follow PD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无法改变，所以她能躲得过三天，却躲不过以后的三十天，甚至更久的时间。聒老师是看出了她和陈之恺之间的一些微妙关系，所以才告诉她，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去调节，工作与感情，公私如何分明，孰轻孰重，她都要有自己的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