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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读良在她耳边问:“去过香港吗?”
“没去过。”引为她人生一大憾事。
“以后有机会带你去。”
这句进展飞速,傅言一下子怔愣失语。
她站在红砖墙边,拨转身子仿佛欲向他再次确认。
沈读良候在后面扶住她双臂,手虚搭了个边又松开,再次触及她体肤时已扣住她后脑。
那个吻算浅尝辄止,傅言双眼眯缝间睨他镜框,人被他渐渐收进怀里,唇相厮磨下有浓郁酒香。
沈读良退离后问:“累吗?”
傅言站直,拂雪一般扫开袖子上的手,仰脸道:
“沈读良,今晚你别想了。”
他听完笑出了声,戴表的手捻捻她耳垂,凑近了说:“那好,我就还是候着。”
*
这一候,候到了三月底。
这中间各自骄矜不联系,好像前事只是一晌大梦方醒。
那天傅言临时买机票飞往北京,不为工作亦不为学业,竟是为了韩笑。
韩笑这人,当初她们同在英语系做体己闺蜜时,就因相貌过美而成就了“乱上外蜂蝶”之名。
结果到底没乱成,却乱了千里开外的京城蜂蝶,英年早婚,背井离乡到皇城根下当了年轻阔太。
傅言下了飞机直奔朝阳区新城国际,一路上路况忽滞忽疏,鸣笛声嘈杂得如同她手机里的微博舆情——
关于北京网红韩笑与二代秦易杰婚变八卦的舆情。
韩笑毕业后直接揣着过人胆魄全职网红。
前两年一度不见经传,但好在之后直播营销兴起,她算最早一批把握先机的人,积微成著,成就了现下“丑闻一出,热搜难退”的名气。
大多口舌紧跟风声骑墙而观,没多少关心事实真相。
秦易杰买了大批公关粉饰出轨行径,一盆盆脏水泼得韩笑污秽不堪。
傅言确实是心疼她,不然也不会不远千里赴会。
偶尔手机抬到耳畔听韩笑嚎哭,简直是不往她心底灌一片汪洋就死不罢休。
等她赶到一看,人也跟个涸泽之鲋差不离。
傅言坐在沙发上环视空荡荡的厅室,把韩笑往怀中搂。
“他就这么走了?”
“可不呢!个宗桑,死人渣!我咒他一辈子性无能!”
“那三电话都打家里来了?”
韩笑蓦地坐起,抹泪时还知晓避开眼妆,“这算什么啊?关键人是个暗门子啊!这气我还忍啊?”
傅言随找了张纸递过去,说:“当初我劝你慎重你也不听,就他们这号人,谈个恋爱玩玩可以,你还真稀里糊涂嫁了。他们手机里多少乱七八糟的女人待价而沽你不知道吗?你跟我说你能忍,结果呢?”
其实韩笑对待感情,是典型的不析纯度有多少,只耽一时情动的人。
所以就到了此刻她也仍在顽抗,“多多少少我们也爱过。”
那一秒傅言无言以对,亦更是未曾料想过——
有朝一日这辆前车会覆在自己身上。
韩笑倏尔大喊:“册那,我不活了!”
傅言无奈一叹,挨近她相劝道:“这就不活了,你有没有出息啊?离了男人是没钱挣还是没饭吃?你应该高兴啊,当断即断止了损,以后多少荣华富贵都与他没干系。”
韩笑潸然哑声道:“我曾经把他看作我一辈子的归宿……”
“……要我说,”傅言摇了摇头,“你的归宿只有你自己。除了你,其他人都胜任不了。”
韩笑茫然觑她,“什么意思啊……”
傅言双手相抵,单刀直入道:“找他离婚。”
韩笑仿佛极难接受,往沙发里陷了又陷,躲闪目光道:“不能那么快吧……”
傅言微抬眼皮,沉默不应。
那头虚了心,蚊蚋般细语:“言言,就一点转机都没有了吗?”
“对,是我我一定离。出轨这事儿可一不可再,但你也指望不了他做到。”
韩笑乱发中把头一昂,笑泪在脸上碎散,一时冲动应和你说得有理!
下一秒又凄凄塌下双肩道:“他人都不晓得搁哪去了……”
傅言掏出手机反向递给她,“用我的打。”
韩笑嗫嚅:“我拨了……你帮我说啊。”
“……”
其实按理来说,那一刻傅言应当抽身置外、严词拒绝。
但她默视韩笑按完号码后,竟然一反常态接过手机靠到了耳畔。
就好像天意安排她——
等到话筒彼端,那句“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