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茶（1/2）

“吁——”

花晖拉直缰绳，回头说了句：“爷，到城门口了。”

林尧被花晖的声音拉回神，垂首视线避开，模样像极了一个犯了事儿被当场抓包的小贼。

怎么搞的跟做贼一样？她小声嘀咕。

反观男人倒是面不改色，泰然处之，似乎刚才两人之间的暧昧流动只是错觉。

“下车了。”他哑音道。

这三个字犹如特赦令般，翟西还没来得及对小姑娘多叮嘱几句，就看到她躬着身子一下子窜出去。

“……”

他失言愣在原地，有一瞬间他脑子里竟然闪过一个念头——自己做了什么让她这么害怕？

……

林尧下车后才发现他们已经出了城门，马车现在正停在东南角处。

“爷，小人探看过了，这里是个视线障蔽处，城门守卫巡逻看不到这里。”花晖颔首道。

林尧回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换了张面皮，相貌平平，肤色黑黝，变成了另一个人。

只是冷恹气质和那只深不见底的眸子仍旧未变。

“好，你先走吧。”他说。

花晖没有停顿，面色严肃，跃跳上马车，一道响亮的皮鞭声落下，马儿便嘶痛急奔，尘土飞扬，没多久便消失在视线中。

“过来。”

男人略哑的嗓音唤她。

林尧迟疑了一下，走过去，“爷，怎么了？”

翟西拿出一张面皮，小心展开，怼着姑娘的脸贴过去，仔细按压。

面皮贴在林尧脸上凉凉的，薄如纸，但其韧度可随意拉扯，不用担心会破裂。

“爷……唔……为什么我们要……要特意易容？”因为面皮还没有完全贴敷，所以林尧说话嘴巴都是轻微张合。

小姑娘不知道搽了什么霜，身上幽幽冒着淡淡清香，似有若无，暗暗勾人。

翟西本来就对气味的捕捉能力十分敏锐，这点味道在他这里即刻放大数倍，充斥鼻腔内，渐渐连带着思绪都变得迟钝。

男人往后退了半步，简言意赅道：“以防打草惊蛇。”

林尧乌润眼珠转转，又看了看花晖离开的方向，联想了些事情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让花晖架马从大道走只是为了让别人以为我们是走远路去的潼阳，让对方放松紧惕，在另一方面更是坐实了他是个“无能病痨”王爷。

林尧有些好奇：“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找马。”

轻飘飘撂下两个字后，男人指了一个方向，两个人开始朝着西边走去。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林尧便瞧到了一个简易的茶凉亭，坐了七八个人在那里，还有数十匹良马。

“爷，前面有一个凉亭，要休息吗？”林尧气喘吁吁，虽然嘴上是在问翟西，实际上是她自己走了这么长时间有些吃不消。

翟西目光落在茶亭里，意味不明，嗓音疏淡道：“去坐坐吧。”

“对了，一会儿记得你是我书童不是丫鬟，别露出破绽。”

林尧点头。

……

两个人因为装行普通，完全就像是一对赶路的主仆二人，所以进去后并没有人特意注意。

坐下后也无人问津，林尧看了一圈，才发现店里就一个小伙子和一个花发老翁，前者周旋在各桌倒茶，后者则是踩着木板凳费力在灶锅前煮茶。

“伙计！上壶茶！”林尧忽然发觉自己的声线变粗了。

“咳”这下她呆住，一脸懵然的看着翟西。

这人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茶客，您要吃什么茶？”伙计匆忙赶来，额头还冒着汗。

“什么茶……”林尧重复伙计的话，眼神飘到翟西身上无声询问。

“一壶白梅茶。”男人道。

那伙计听到这话，眼神忽暗，多看了几眼翟西，随即拾起笑容，“好嘞，您且先等着。”

林尧他们坐在外面，离那群人很近，说的话能一字不落的听见。

“老尚，你说咱们都走了几个月了，好不容易到京城吧，结果他娘的竟然不让我们进！那帮人到底有没有打听好！”一个穿着麻服的男人一脚蹬在长凳上，破口大骂着。

“就是！俺们大老远的从潼阳赶到京城给他曹家办事，结果落个打道回府的下场！银钱都不给俺们结！什么玩意！”旁边的人开始骂骂咧咧的附和。

然而在林尧眼中的那个头头却一言不发，只是一杯又一杯的茶往嘴里送，随着旁边的人发泄骂声，那人黄黝的面孔逐渐有了起伏的潮红，双孔放大，脸上的肉拧在一起变得狰狞。

突然手上的茶杯往地上一砸，“啪——”

“都他娘的给爷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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